合肥的晨曦

早上跑步的路线也是经常变化着，不总是一成不变的老路，那样容易让人厌倦，没有新的触动，尤其是眼睛所看到的不同景致。

早上街上会有沉重的三轮车拖着大包小箱的农副产品，或许这些没有牌照，甚至属于淘汰的柴油动力车，拼命抢运，肆无忌惮地喧嚣着，而且从不遵守交通规则，路口前面都是抢行非法闯红绿灯，我跑步就害怕这些“暴走族”的黑车。

我朝着黄山路，转向曙光路，这是合肥市区很短的一条断头路，这条路仅仅就是一公里左右的路，两边都是住宅小区，涉及一些老单位的宿舍，狭窄的马路仅比巷子宽一点，我跑在这里每次都倍加小心，因为街道阴暗，照明不足，寥寥几处灯光不情愿地闪烁，就像我插队时村庄的夜晚一样。有时跑着就跌倒了，分不清脚下是否有台阶，左右迂回缓慢地穿过这条貌似捷径的七绕八拐的曙光路，我没有看见曙光，只感觉灰暗阴森。

折到绩溪路，这条也不是什么主干道的东西向辅路，遮蔽在安徽医科大学及相应的医院缝隙里，我只有偶然突发奇想会不跑黄山路的通衢大道，从这里转到南一环的金寨路而赶往游泳的稻香楼，这里早上多数是农村来合肥看病住院家人早上蜂拥拥挤排队买早点的盛况，一些店铺已经无所作为了，多是一些小推车上直接操作的淮南烧饼，合肥板面，还有炸油条，买胡辣汤，蒸饭等小贩生意十分火爆，因为早点不论好坏那些病人家属都要填饱肚子。如果不从这里经过，是无法发现医院门前还有这样人满为患的状况，可见患病住院最揪心的就是这些心急如焚的家属们。

一段闹哄哄的路，一段寂静的路，经过安徽大学的校门口，想着曾想报考刘元树、沈敏特两位老先生的文学评论研究生，却因为英语成绩太差而溃败门前，那还是40年前的事情，每次经过这里不免欷歔一番，刘元树老师已经故去，而沈敏特老师则调到上海的一所大学里当教授，长相俊朗的他很受女性的青睐，颇有女人缘。那时我一有闲暇就翻开一本敏泽的《文学原理》和《中国现代文学史》，现在那些书早就不知丢弃在什么地方，去年回南京收拾旧书时，自己毫不可惜将一大堆的考研书籍都给清理掉了，一次考试的失败，在心里留下深深的遗憾。既然没用，就别放在家里占着地方，还有看见就会黯然神伤。早间的晨跑也挥之不去曾经的隐痛，好在还没有丢弃书籍，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一条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学姐在上海过节期间，精湛地描写上海数条老路的历史及现状，让人无限感慨，就在自己天天都熟视无睹甚至漫不经心的路上，我也忍不住突发奇想，一方面受昨天所看吉井忍《东京八平米》介绍感染，悉心观察点点滴滴的事物，并记录下来，最后像小溪一样，涓涓细流汇成浩瀚的江河。也像晨间忙碌的身影，三轮车拖着沉重的蔬菜或食品在合肥大街小巷经过，尽是橐橐的声音，沉重的像喘息声。

在凌晨还未天亮的时分，远远望去，大蜀山上总有残月映照，街上的灯瞬间熄灭了，晨曦尽染，东边一片红霞，再拐一个弯，就看见湖水的荡漾，我接近稻香楼近旁的雨花塘了，寒冷冰凉的湖水，温柔地迎接我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