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行在云端之上，黄河九曲十八弯在飞行中掠过，秦岭和关中平原在飞行中掠过，飞机平稳的飞过乡村和城镇，地面的河谷像细线，弯弯曲曲的绕着山脉，城里的道路像井字一样把大地切成豆腐块，如果不刻意留心，还真不知道会飞越过那座山脉，那条河流。

小的时候，飞机并不常见，有飞机从头顶飞过，总要盯着飞机看半天，想象着飞机里面是幅什么样的场景，飞行员长的什么样子，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戴着什么样的帽子，是不是和书上印的一般。有时，还会和小伙伴讨论看到飞机的场景。“我那回在老坟洼锄地，看到一架飞机飞的可低了，都低到快要掠过老槐树的树梢了。”“我有一回，看到一架飞机，飞机飞过以后，拖个长长的尾巴。”小时候对飞机的印象仅限于此，更多的是纸飞机和图书里飞机的样子。

飞机在云端之上，像一艘大船，云彩像水面的浪花，陆地像水底的景致。船轻轻向前，而云彩慢慢像向移动，移动过程中，云彩呈现出千姿百态。云有高有低，错落有致，形成高山，平原，云之间的缝隙形成了河流。

有时候云层平静如水，却突然高峰拨地而起，像海上仙岛。细细碎碎的云朵，像散落在岛上的小白花。

有时候，云多的时候，像赶大集，热闹非凡。千朵万朵的云彩，像群峦环绕。有的云像鱼粼状，有的像威武的石狮子，有的像奔腾的骏马，有的像萌萌哒的熊猫，还有的像马戏团的小丑。

有时候，飞机会穿过云层，像一场大雾堵在窗户上，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像。有时，晴空万里，像身置蔚蓝的海洋一样。

阳光明亮的洒在云彩上，像秋后的晒谷场，金灿灿的。白云洁白，像新摘的棉花，看着让人温暖，乌云混混沌沌，像山水画的墨色，猜不透云里有着什么。有的云很大，背阳处投出巨大的黑影，像出现在记忆中，那是夏天午后的故乡院子东边山头的那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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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好想踩在软棉棉的云朵上，让脚心感受秋后阳光的柔软。在山上发呆时，会听到山外的汽笛声，还有风中传来钟楼的钟声和音乐声，心念念的想驾着云到山那头看看，到城那头看看，到云那头看看，看那头是不是也有一个在看云的孩子，年龄和我一般大。

后来长天了，离家乡远了，但有时候不经意间抬起头望见熟悉的云，好像家乡就在眼前，而我还是在云下望着天空的孩子。有时候，盼着能看到蔚蓝的天空挂着一两朵巨大的白云，那白云里一定藏着我的童年时光，如云朵般安静自在。

云不会说话，却像有说不尽的故事，看尽的风景，从舷窗的玻璃中显了出来。窗外的云彩掠过，和当年旅途中黄土高原炊烟袅袅，窑洞窗户透出盈盈灯火，何其相似？云彩里有不一样的风景，总有一朵和故乡的风景相似。

写于月初返蓉的飞行途中，修改于2018年中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