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观照到自身之丑陋性
(2024-07-01 07:5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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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司神父零余人丑陋性 |
在柏杨《丑陋的中国人》里,有作者与司神父的一段对话。其中有言:“身居领导地位的知识分子,高高在上,和大众生活脱节,知识的断层,使中国人思考与行为分家,严重地妨碍中国社会的进步。”司神父提起一位已故的中国考古学家李济先生,他说:“其实,以上这个见解,是李先生说的,我只是同意他的意见而已。”李济先生当年在河南安阳,亲自参与挖掘古物出土,结果被人误当做干活的粗人的经验,使他说了上面一段话。
看着这段话,有意思的是,此刻想到的已不是社会问题,而是忽然觉悟到:思考与行为分家,这必然大大妨碍进步。大于社会,小与个人。理,一也。
曾经多次笑讽,自己是个零余人。躺在沙发上思想,然后继续躺在沙发上不动。典型的思想与行为分家。好在,人格独立,精神自由——一直是自己的坚守。且也因了七十年的经历而被证明之。值当了!
原以为,自己不像中国人,更不像中国女人。诚如同事们所说。譬如在大街上走路定然是大步匆匆,而非东张西望。譬如有人喜欢八卦,喜欢背后嚼舌头,而自己却是不屑听更不屑为。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自己是个中国人。身上有着中国人固有的特性。即便是那些丑陋性也一样存在于身。这还真无需掩盖,也掩盖不了。
“保持既有,不求改变,正是儒家的精神,”这是司神父的观点。然而,忽然被观照到。譬如,先如今正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养老金体系。作为其中也算是一得益者吧,似乎确实也不想被改变。嗨。打脸来得快。
“另外,阻碍中国变成一个现代化国家的原因,是缺乏法治和民主的观念,”司神父如是说。即便今天看来,还真是说对了。法制与民主,这是近代中国社会的口号。然而也还只是个口号。何时能成为中国社会的基石和支柱,还有待时日。且需要长久的时日。只有当社会的全体成员都真正了解理解了法治与民主时,那法治与民主才会回到社会。对此,也只能是如司神父所言的“没有办法”。
譬如被西人诟病的排队插队,曾经的自己,还挺得意于能轻松说动他人代为插队。此一点似乎之前曾经说起,简略之。
司神父引用自身一个例证,说明中国人很怕面对自己的弱点—
他从书架上拿出一叠资料,翻出一篇台北一位名诗人杨君的诗,拿给我看。“我知道他,杨君是他写诗的笔名,他姓王,曾经在台大……”我的话未完。
这是一九七六年,他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时写给我的诗:《献给一位比利时汉学家》。因为,他当时需要一份教职,要我介绍他到华盛顿大学任教,本来他对我很尊敬,也很感激。但,有一回,他在课堂上讲授诗歌,他的学生对他的讲法有疑问,转来请教我,而我的讲法和他有所抵触,从此,他就不再理我了。这次在我来台湾之前,曾写信给这位先我回台任教的诗人杨君,他竟不回我的信,那么,使我觉得他以前的献诗是一种伪造的作品。”司神父一面说,一面摩挲着杨君写给他的诗,我接过来,看到诗句中说———
你看到每棵树都在长大繁荣枯萎
而且互相支持着护卫着
我感觉得到,这位曾经受过司神父推荐的中国诗人杨君,已经在司神父的心中枯萎了。”
读着《丑陋的中国人》,多少看到了一些自己身上存在的丑陋模样,也是一种被观照,被自省。
又及,时隔多日才又想起当时想说些什么,如今再回首发现已然变味了。也是,司神父们可以谈,柏杨们可以谈,而于我只能谈自身的丑陋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