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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2010-02-20 15:52:21)
    现在时间是正月初六下午3:23分,我正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T2航站楼7号登机口等候返回香港的飞机。换登机牌的时候,我被告知班机将晚点到达,预计5:00以后方可登机,这意味着我将有一个半小时的空闲可以一个人随意想些什么,写些什么...
                                                                            ——写在前面


    太久太久没有用纸笔记录过心情了,虽然字是愈发得潦草,心却出奇得安静。

    由于翘掉了假期之前整周的课,我此次得以在家呆上近乎两个星期。在家的日子,我几乎都在感冒——满心憧憬的故国严冬给久未归家的我送上了一份实实在在的大礼。


    就这么病病怏怏、沉沉闷闷、慵慵懒懒的,回家的日子转眼就耗尽了。半个月来,妈妈挖空了心思给我调理身体,精心准备各色菜式、水果、汤水。每一闲暇,就有一盘西瓜或是一碗梨水送到嘴边。我稍一推辞,妈妈就眉头紧蹙,只得尽数吞咽,妈妈这才还复了笑颜。

    老爸则竭力医治我萎靡的心态。大部分时候,我就冷的像座冰山,任凭他百般说教、规劝,我只是一言不发。就这样,对我失望却始终抱着更大希望的老爸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尝试着跟我交流。我又何尝不理解他的苦心,虽然不声不语,我也一直都强迫自己放平烦躁的心,尽力听却。然而,每每谈话内容一反复,就有一股无名孽火从我心底升腾,按捺不住,就对老爸怒目相向,把无理的愤怒发泄到了他的头上。老爸随即也怒火中烧,但他总会在这时候压制自己。谈话再次尴尬地不欢而散,老爸就躲到一边,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其实,老爸的暴脾气我比谁都更加了解。然而,他的宽容和隐忍只是成全了我的放肆。

    就在刚刚,离别之际,老爸还不厌其烦地最后一次当面叮嘱。那一刻,我的惭愧和感动在不住地撺掇泪水冲破防线...我想说句:“爸,对不起!”也想告诉他,相信儿子,没问题!但我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只是勉强地挤出笑容告诉他:“我记下了。”就立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候机大厅。

    浑浑噩噩地挥霍了在家的日子,直到离别这一刻,我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些日子、这些年有多么玩世不恭,又有多么不负责任。很久很久以来,我都被冠以了太大太大的光环,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理所当然得以“整个家族的骄傲”自居。对于将所有爱倾注在自己身上的家人,我却可耻地麻木不仁,不甚关心。在外求学,经常三五天也不给家打个电话。假期回家,只懂得好吃懒做,很少帮忙做家务,更不知用心陪伴父母——恋爱的时候,每天心猿意马;失恋了,又日日心如死水。


    直到有那么一天,一贯不可一世的自己在外闯荡受挫——受伤了,生病了,光环消失了,骄傲粉碎了,自己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了...这时候,才发现——家,是多么重要...

    过完这个年,我就二十四岁了。然而,回顾过往,我发现的尽是无地自容。犹记得爸爸妈妈当年,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咬着牙支付了全额费用把我送到香港。四年时间,我肆意挥霍了爸妈用血汗为我打造的“优越”——上课出勤不足八成(部分甚至不足五成),花钱大手大脚,不单如此,还搞垮了身体。爸妈义无反顾地投入了五十万巨款——大学教育,是他们能为我铺下的最后一步路,所以他们不惜省吃俭用,只为了他们的儿子能够接受一流的高等教育。如今,他们已然倾尽所有,做了他们能做的一切。桃三杏四李五年,四年香港深造过后,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难道我,就用当下的颓唐来作为对他们的报答?!这,真是对我过往自以为是的最大讽刺...

    我真的想不到,有哪个被称为“优秀”的男人,到了二十四岁,还在外让父母担惊受怕、惴惴不安,在家让父母苦口婆心、费尽唇舌。爸爸妈妈也渐渐上年纪了,他们身体也并不好。尤其是爸爸,今年过年一直身体不适,去医院反复检查却不得其因。不能像很多同龄人一样在他们身边照料,于我已是大大的不孝,我竟然还厚颜地躺在一点微不足道的失意上一蹶不振,任凭他们操碎了心!一次跟爸爸争执以后,妈妈把我拉到一旁,哽咽着告诉我,在我回家前的一段时间,由于知道了我身体、心理都出现了很不好的状况,爸爸经常因担心我被噩梦惊醒,醒来便是浑身冷汗。终于,他盼到了儿子回到自己身边,他是恨铁不成钢啊!

    不只是爸妈,其他亲人也为我倾注了极大的关注。舅舅不辞劳苦,两次驱车五六百公里接送我;老姨频频打电话,给我送上鼓励;姥姥也不忘为我操心,年近七旬的老人竟然专门托人帮我介绍女友...王小龙,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


    临别时,老爸怕我咳嗽,硬塞给了我两个梨,叮嘱我上飞机前吃掉。如若换做以往,我八成会不以为意。但这一次,我在过安检前大口吞咽下了这两枚水果——从现在开始,我会听爸妈的话。

    不只是这句嘱托,爸妈的其他话我也会记在心里。“注意好身体,早点休息,找机会多多锻炼。”“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找回阳光的自己,开心地面对每个人,每件事。”“把每天充实起来,让自己总是保持忙碌的状态,这样你就没有心思被那些没意义的事情纠缠了。”“也许你选择的方向并不精准,也许你走的很慢,但只要你执着地在走,不管再多弯路,你一定会到达理想的目标。”


    回到香港,我知道,我的前方依旧迷雾重重。但这一次,我不会迷失,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坚定不移的坐标。不想再多表决心,我只会用之后的行动告诉我的爸爸妈妈:“儿子在路上,你们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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