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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风诗雅乐久沉冥,六代歌谣亦寝声。 里巷胡夷新曲出,遂教词体擅嘉名。 曾题名字号诗馀,叠唱声辞体自殊。 谁谱新歌长短句,南朝乐府肇胎初。 唐人留写在敦煌,想像当年做道场。 怪底佛经杂艳曲,溯源应许到齐梁。
何必牵攀拟楚骚,总缘物美觉情高。 玉楼明月怀人句,无限相思此意遥。 (张惠言《词选》谓温词全祖风骚。正不必如此也。玉楼明月,指《菩萨蛮·玉楼明月长相忆》) 绣阁朝晖掩映金,当春懒起一沉吟。 弄妆仔细匀眉黛,千古佳人寂寞心。 (温《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千古佳人寂寞心,王国维有句:从今不复梦承恩,且自簪花坐赏镜中人。) 金缕翠翘娇旖旎,藕丝秋色韵参差。 人天绝色凭谁识,离合神光写妙辞。 (《菩萨蛮·水精帘里颇黎枕》。此词有句“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诚妙绝。俞平伯评之曰:千载之下无论识与不识,皆知其为好句)
水堂西面相逢处,去岁今朝离别时。 个里有人呼欲出,淡妆帘卷见清姿。 (《荷叶杯·记得那年花下》) 谁家陌上堪相许,从嫁甘拼一世休。 终古挚情能似此,楚骚九死谊相侔。 (《思帝乡·春日游》。词中言“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此中之情,可与屈原“虽九死其犹未悔”相较高下。) 深情曲处偏能直,解会斯言赏最真。 吟到洛阳春好句,斜晖凝恨为何人? (词宜曲不宜直,韦庄之词直而情深。“洛阳春好”,指《菩萨蛮》五首)
缠绵伊郁写微辞,日日花前病酒卮。 多少闲愁抛不得,阳春一集耐人思。 (冯延巳词集名《阳春集》。冯有句:日日花前长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金荃秾丽浣花清,淡扫严妆各擅名。 难比正中堂庑大,静安于此识豪英。 (温词集名《金荃集》,韦庄诗集名《浣花集》。《人间词话》云:冯正中堂庑特大。) 罢相当年向抚州,仕途得失底须忧。 若从词史论勋业,功在江西一派流。 (此江西派非彼江西派。抚州在江西,冯延巳曾在此为官。欧阳修、晏殊、王安石俱江西人。)
丁香细结引愁长,光景流连自可伤。 纵使花间饶旖旎,也应风发属南唐。 (《摊破浣溪沙·手卷真珠上玉钩》: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言虽不如《花间》旖旎,而感发之力则此为胜也。 ) 凋残翠叶意如何,愁见西风起绿波。 便有美人迟暮感,胜人少许不须多。 (《山花子》: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人间词话》云此句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
悲欢一例付歌吟,乐既沉酣痛亦深。 莫道后先风格异,真情无改是词心。 (言莫谓李煜之词有前期后期风格之变也。若此犹皮相尔。) 林花开谢总伤神,风雨无情葬好春。 悟到人生有长恨,血痕杂入泪痕新。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凭栏无限旧江山,叹息东流水不还。 小令能传家国恨,不教词境囿花间。
临川珠玉继阳春,更拓词中意境新。 思致融情传好句,不如怜取眼前人。 (晏殊词集名《珠玉集》。其词情中有思。“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诗人何必命终穷,节物移人语自工。 细草愁烟花怯露,金风叶叶坠梧桐。 词风变处费人猜,疑想浇愁借酒杯。 一曲标题赠歌者,他乡迟暮有深哀。 (言晏殊词俱圆融温厚,唯《山亭柳·赠歌者》风格迥异,殆借他人之杯,浇己之块垒也。)
诗文一代仰宗师,偶写忧怀寄小词。 莫怪尊前咏风月,人生自是有情痴。 四时佳景都堪赏,清颍当年乐事多。 十阕新词采桑子,此中豪兴果如何? 江西词笔出南唐,同叔温馨永叔狂。 各有自家真面目,好将流别细参详。 (言晏殊欧阳修之词俱出冯延巳,而风格各异。)
休将俗俚薄屯田,能写悲秋兴象妍。 不减唐人高处在,潇潇暮雨洒江天。 (苏轼评柳永之“对潇潇暮雨洒江天”:高处不减唐人。) 斜阳高柳乱蝉嘶,古道长安怨可知。 受尽世人青白眼,只缘填有乐工词。 (《少年游·长安古道马迟迟》) 平生心事黯销磨,愁诵当年煮海歌。 总被后人称腻柳,岂知词境拓东坡? (柳永有《煮海歌》,摹盐民之悲苦。苏轼之词从柳永处借力不少。)
论文耻作进士语,仕宦甘居末秩尊。 明月彩云容自得,平生不傍贵人门。 (黄庭坚目晏几道不作一新进士语。) 艳曲争传绝妙辞,酒酣狂草付诸儿。 谁知小白长红事,曾向春风感不支? (《小山词序》: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龙家,有莲鸿蘋云,品清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晏几道有诗云:小白长红又满枝,筑球场边独支颐。春风自是人间客,主张繁华得几时。) 一样纯情兼锐感,叔原何似李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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