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4):拔刀相助
(2017-12-18 10: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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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案 |
嫣红的直觉没有错,仪雅确实是在那天失贞了。只是令她失贞的并非是与她青梅竹马的王辰,那次失贞,伴着一场噩梦,一种深切的失落,却也因为这特别的境遇特别的邂逅,唤醒了心灵深处的激情。
那日母亲一离开,仪雅就拉着王辰在开满野花的芳径里疯跑。春色迷人,而仪雅心中是春意荡漾。她十七岁了,正当芳华,青春的美,纯味的情,燃烧的爱令她快乐有如奔涌而来的潮水,收也收不住。
两人在小溪边停下来了,夕阳已西下,天边的晚霞映着清澈的水波,空气甜丝丝的,像散满了花粉。
仪雅注视着王辰,她希望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亲吻她,跟她说一些你侬我侬的甜蜜得让人心醉的情话。这儿只有他们两个人,多好啊!仪雅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王辰的眼里满含着深情,他明白仪雅的期待,可他是谦谦君子,是儒雅之士,他和仪雅既没名又没份,他……
王辰并没多想,仪雅便把身体靠过来了,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这个温软馨香的身体,紧紧的。
他俩虽然彼此心仪已久,但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头一回。
“仪雅,我一定要娶你!”王辰突然说道。
仪雅笑了,她觉得好幸福。陶醉在幸福中的年轻人是想不到门第、财产之类的事情的,他们认为只要相爱就可以了。
“你发誓要永远对我好,不许娶妾!”仪雅说,她觉得男子薄情才会娶妾,她希望王辰眼里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王辰还未来得及发誓,就听得一阵粗野的笑声,两人受了惊,赶紧分开,回头一瞧,吓得腿都软了:
五米之外,有两个身形彪悍提着大刀的蒙面大汉!
王辰把仪雅护在身后,哆哆嗦嗦地说:“好汉,只要你不伤害我们,要多少银子我们给多少。”
穿绿衣的大汉“哼”了一声,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起王辰的衣领,把他像拎小鸡一样甩到一边,他走到仪雅面前,端详了她一番,回身对另一穿黑衣的男子说:“这美娇娘可真水灵儿!叫大头领来,我们好好乐乐!”
仪雅一见这阵势,心知不好,两个强盗若是光劫财倒好了,她手上的镯子、戒指,腰间的玉佩,都值不少银子,给他们就是了,破财消灾,可他们明摆着要劫色,这可如何是好?
两个强盗哪由她多想,不由分说,把她的眼睛用黑布罩上,嘴塞上,手脚都捆上,仪雅顷刻间动弹不得,眼前一片黑暗。
“那小子呢?”
“也捆上。”
她听他们的对话,想是王辰遭了与她一样的境遇了。但他毕竟是男儿,怎么一点都没反抗?仪雅心里有了失望。但失望没延续多久,她的噩梦来了。
似乎又来了一个人,他们唤他“大头领”,说是请大头领先享用,先尝鲜,待会儿他们再来。
大头领没吭声,径自来到仪雅身边,把仪雅身上的衣衫剥掉,很粗野很急切,手撕不开的,就用上了刀剑,仪雅感觉身上的衣服被划成一片一片,撕成一条一条,漫天飞舞。如果可以死,她会毫不犹豫地死,可是她不但死不成,还没法动,甚至都看不到此人的面目。
大头领的手抚上了仪雅细嫩光洁的身体,仪雅颤栗着,流着泪,泪水浸湿了仪雅蒙眼的黑布。她白璧无瑕的身躯不是为这样一双肮脏的手准备的,她是期望有朝一日骄傲地把她的完美之躯展露在她心爱的王辰眼里,让他那双写出锦绣文章的手爱抚的。可是……
大头领的手在她身上肆虐了许久,不仅如此,他还用嘴舔她,吸吮她,肆意地凌辱着她,仪雅的羞辱一直持续着,让她直感觉生不如死。她不知道另两个强盗是不是在一旁观看,如果王辰没蒙上眼睛,他很可能也看到了她被凌辱的一幕……
我没面目再见谁了,只要有可能,我今天就自杀!仪雅打定了主意,正当她这么想,下体突然被强行插入了一个什么东西,一种撕裂的痛楚弥漫了全身……
可怜这样一朵娇花嫩蕊,就这样被蹂躏被摧残!
一切过去了,一件衣服扔在她身上,盖住了她。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但劫难并没结束,又有人过来了,是那绿衣强盗的声音:“大头领说你很够味,现在该我了。”
盖在身上的衣服被掀掉,又一只肮脏的手摸上来。与大头领的不言不语不同,绿衣强盗话不少,一边摸一边还淫笑着说:“以为多大的包子呢,不过是个小馒头罢了,哈哈哈!”
他们会把她凌辱折磨至死!仪雅有了比死还可怕的恐怖的感觉!她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让她受这般奇耻大辱,被几个强盗轮番凌辱,天哪!
正当仪雅万般绝望之时,突然听得一声断喝:“干什么呢?”
绿衣强盗说:“我和这小娘们玩,不干你鸟事!”
“你们都把人捆上了,肯定是强抢的!”
“强抢的又怎样?又不是你妹妹!”绿衣强盗很横。
那人不再说话,有剑出鞘的声音,尔后是刀剑相击之声,后来听绿衣强盗喊:“大头领,三头领,快来帮我!”
紧跟着是一场混战。仪雅的心提了起来,那个义士能打过那三个么?突听得有人一声大喊:“公子,我来了,后面吟风还带着人呢!”
再听得绿衣强盗喊:“大头领,怎么了?”
黑衣强盗的声音:“不好!大头领受伤了,我们赶紧走。”
声音似乎渐渐平息下来。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到仪雅身边,给她松绑,把她嘴里塞的布取出,最后把罩在她眼晴上的黑布扯掉。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但月光很清朗,仪雅第一眼看到的那位义士剑眉朗目,国字脸,很有侠客之风,他很年轻,身上的白衣在刚才的击打中被划破成褴褛不堪,衣上满是血污。
仪雅顾不上道谢,她的念头是自尽,用生命和鲜血洗清耻辱!她抢过他的剑,准备刎颈。那青年人一看不妙,急忙抱住她,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她吃不住,剑“当”地掉了下来。
“死有什么用?那几个沾你便宜的强盗会因你的死内疚?会改邪归正立地成佛?姑娘,别傻了!你要报仇,要找到那几个人,要亲手杀了他们,这才是洗雪耻辱的最好方式!”
年轻人的声音铿镪有力,说到了仪雅的心坎上。可是她一个弱女子,真有这能耐吗?
“我帮你。”年轻人说着,把头转向另一边,竭力不去看仪雅。
仪雅意识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她一时大窘,双手抱在胸前,想找一件遮体之物,但发现她的衣服都撕破得不成样子,没办法再穿了。面对一个青年男人,她无地自容。
年轻人脱下外边的白衣衫,露出里面稍好的内衣衫,解下来递给递给仪雅:“姑娘若不嫌弃,暂且披上遮身,我已经叫家僮去给你取衣服去了。”
那件内衣衫上面也有血迹,也有破损,但仪雅顾不上许多,把它穿上。她看到年轻人光着上身,上面的一些伤口还流着血,不觉有了某种疼惜的感觉,心里漫上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大恩不言谢,”仪雅轻声说,“伤口不要紧吧?”
“不碍事。姑娘,就看在我流血救你的份上,答应我,不要再想自尽了。”年轻人的声音温柔了起来。
他顺手捡了些干柴,点起一堆火,两人围火而坐。
他告诉仪雅,他叫曹醉,今日上山打猎,没承想遇上这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本性。我这个人生性粗蛮,不会读什么‘秩秩斯干幽幽南山’‘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之类的雅词,不过我这人实在,也仗义。”
这是曹醉对自己的介绍。他出现在仪雅生命中时给了她最完美的印象:一个英雄,一个翩翩公子。
那天夜间,曹醉一直在开导仪雅。他跟她说,每个女孩嫁人之后都要经历她经历的那事,只是她提前了,那不是她的错。
“不要想得太严重,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安慰她。
“可是我还能嫁谁呢?谁还会要我呢?人们会怎么看我呢?”仪雅忧心忡忡。
“这事又没旁人知道,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等我以后把欺负你的强人宰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过得去吗?仪雅想,她的清白之躯已经被玷污了,她不再是完璧了,要是父母知道非发疯不可!
曹醉好像很知道她心中所想所忧,于是他跟她说起汉武帝的母亲王皇后,她早年间嫁过人,还生过女儿,再嫁入皇宫,不是贵为汉景帝的皇后吗?皇帝计较了吗?要计较会立她为后?世上的男人最尊莫过于皇帝,他都不嫌弃一个和别的男人睡过多次觉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其他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呢?你不过就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失了贞节,就那么一次,就罪恶韬天非要以自刎来谢罪不可吗?
仪雅觉得曹醉话虽糙,理却在。她慢慢地宽了心。
“如果你真的觉得心里有阴影,无法面对其他的男人,你不嫌我草莽粗俗,就嫁我好了。我保证不会因为这事减少对你应有的尊重和情分。”
仪雅注视着曹醉,他是真诚的,没有一丝玩笑。
在此之前,仪雅眼中看到的只是王辰,心中想到的也只是王辰。这次突发事件,让她深感王辰的无能,没一点男儿的血性。而曹醉的勇敢和热烈,大度和善解人意使她的芳心起了波澜。
如果曹醉早点赶到就好了,我的清白不至于……仪雅长叹了一声。
清风这时过来了,他送来了一套农妇的衣裳。说是走了许多地方,在一户农家买来的。清风在仪雅面前大赞了公子的武艺和侠气,稍带着也表扬了一下自己的机灵。
“我当时喊吟风还带着人呢,就是吓唬他们的。我看那被叫大头领的腹部那一剑可能会致命的,公子你真行!”
许是觉得自己多事,清风说了几句后就跑到一边去,倒头就睡。
仪雅也有些困倦,在火堆旁和衣睡下了。曹醉在一旁,她很安心。
早上起来,曹醉送仪雅回普济寺。仪雅本想在寺里好好休息几天,调理一下,但一想王辰尚不知音讯,于是她跟嫣红报了平安后又央曹醉帮忙寻找。
如果王辰找不到,仪雅不知如何向家人交待,她遇强盗之事自然也瞒不过去。仪雅很着急。幸而两天后他们在一处草丛中找到了捆绑着双手的王辰。
王辰说他被那伙强盗蒙着眼带到一个山洞,给他吃喝,后又把他丢弃。他莫名其妙不知是何道理?
“可能他们不想搞出人命来吧?”王辰这么推断。
“你没事吧,仪雅?强盗没有……”他关切地问着仪雅。
仪雅脸红了红,她紧咬着下唇:“他们没把我怎么样,多亏这位曹公子救的我。”
“那就好。”王辰长舒一口气,那样子让仪雅很生气,她受难时他一介书生一点都无抵抗之力只会哀求,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要知道她失贞,会像曹醉那样开导解劝她么?他还会要她么?
“这事儿我们以后别提了。你就说我俩走散了,你掉山沟里摔昏过去了,现在才醒。”仪雅叮咛道。
“为什么这样说?我们应该去报官,让官府派兵来抓强盗,这堂堂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会有强盗横行,太无法无天了!”王辰愤愤不平。
“报官了会有很多风言风语,事情会复杂化的。我不想这样。何况官府都是空架子,真会给你抓强盗?”仪雅解释着。
王辰当然是听仪雅的,但他知道,嫣红和清泉肯定要怀疑自己和仪雅有风月之事。事实是这样。嫣红和清泉回府后都证实说小姐和王辰每日都住寺中,月白风清,但他俩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他们看王辰的眼光都跟过去不一样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王辰觉得仪雅和他生分了许多。但他想不明白是为何?不过就是遇上了一次强盗吗?虽惊无险,仪雅失了身上的首饰,就当破财消灾好了,只要人平安一切都好。她的性格怎么就大变了呢?对我爱理不理的。
王辰不敢再提娶她的事,甚至都不敢和她多说话。
仪雅后来借拜访曹琳的机会见过曹醉一次,正是那次见面,她亲口许下要嫁曹醉的诺言。只是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她的初衷,使她拒绝了曹家的第一次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