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中旬,重游巴黎,最惦记塞纳河畔那一长溜驮在防汛墙上的绿色书箱——打开来就是各自独立的上有棚后有栏的书摊;夜晚收拢就是一个箱子。16年前,我初到巴黎,在夜游塞纳河时,借着船上探照灯的光柱看到这书箱,有点莫名其妙;后来读了朱自清先生的一篇散文才知道那是书箱。与它们的紧邻卢浮宫、巴黎圣母院等河畔一系列历史文化积淀深厚的豪华建筑和诸多浑厚典雅的奥斯曼风格建筑比起来,书箱未免显得太另类了,它还不如某些城市的垃圾箱来得“体面”,简直有些“丑陋”。但巴黎的文化和城市的浪漫格调并未排斥它们。
但16年过去了,世事沧桑,书箱还在吗?该不会被“管”掉了吧?所以,此次再乘游船观赏塞纳河景色时,特别注意书箱的动向。哦!它们风采依然。箱体的油漆不见陈旧斑驳的痕迹,显然是摊主们平时精心打理的结果。我不禁佩服巴黎政府当局的文化包容理念。随即拍下了一组书箱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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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书箱的历史和形制等情况,博主“世界边缘游客”早有详细介绍,不妨借用其精彩文字来弥补我阅历之不足:
“沿着巴黎圣母院的南岸,向西到新桥,过塞纳河到北岸,向东到圣路易斯桥,再回到巴黎圣母院,等于围绕斯德岛转了一圈,同时你也就可以把塞纳河边的旧书浏览一遍。沿途旧书摊鳞次栉比,有的已经打开书箱,供游人挑选;有的正在打开书箱,把书摆到书架上,把老照片挂排列在书桌上;有的书摊还没有开门,那绿色的书箱上挂着一把锁。……塞纳河边的旧书摊是随着法兰西文化的发展而诞生,历经数百年的变迁,现在已成为塞纳河边一道靓丽的文化风景线。”
“早在14世纪,在巴黎就有个体书商,当时卖书人将书装在篮子里,将篮子挂在脖子上沿塞纳河叫卖。由于当时对出版书籍进行严格的控制,到1577年只有10来个流动书摊儿,1628年曾取消流动书贩的活动,到1640年又得到恢复,1650年再次被取消,书贩们的命运真可谓坎坷艰辛。根据亨利三世的御令,没有皇家特许印刷的书籍不得出售,它把小书贩与小偷和窝赃犯列为一类人。直到17世纪以后,塞纳河边的书摊儿才形成市场。1857年已有68家书摊儿,45家在左岸,23家在右岸。1865年达到75家,都是流动书摊儿,书贩携带小的书箱在塞纳河岸边摆摊,早出晚归,1892年增加到156家,1900年达到200家。后来,巴黎市政府规定可将书箱架在塞纳河岸的护墙上过夜,但1910年塞纳河发洪水,将两岸的书摊儿全都泡在水里,但这并没有吓走书商。1930年,巴黎市政府规定,塞纳河两岸固定书摊儿架在河岸护墙上的书屋都要有同样的尺寸。书屋长不得超过8.60米,宽0.70米,靠河边高0.6米,靠岸边高0.3米,整个书屋离地面高不得超过2.10米。现有书摊儿243个,右岸98个,左岸145个。根据巴黎市府的规定,所有书屋要统一漆成绿色,俗称‘绿色车厢’。”
“谈到巴黎塞纳河边的旧书商,他们不是一般的商人,基本都是对书籍有着特别爱好的人。据了解,在塞纳河边摆书摊时间最长的人,从1945年至今没有离开过,已经超过半个世纪。塞纳河边的书商不仅要纳税,也要交养老保险。如果要退休,就要交出书摊,撤掉书箱。但年老者有不退休的权利,有些人已超过80岁,仍在摆书摊,因为他们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这是一种自由自在的工作,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一切都随自己的安排。尽管书摊靠近马路,四周充满污染的空气和车辆的噪音,但他们置身于巴黎城的中心地带,身边有卢浮宫、协和广场,远处有巴黎圣母院、凯旋门,眼前是奔流不息的塞纳河,加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操着各种语言,让你永远也看不够,听不烦,真叫这些塞纳河边的书贩们乐不思蜀。巴黎是个非常浪漫的大都市,但在塞纳河边的书摊上,你很少看到黄书,因为书商们都遵循一条不成文的规则,这就是不能卖伤风败俗和违反社会秩序的书籍。
据说,旧书商的经营之道有240多种,和其它行业一样,如同影视界,艺术界,旧书商也有自己的圈子,有旧书商会,有集会游行,并出版‘河岸护墙’简报,还组织颁发‘旧书商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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