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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岛原子弹幸存者自述|72年前的今天,广岛天气非常好,后来下起黑色

(2017-08-06 14:3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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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1945年8月6日,一枚名叫「小男孩」的原子弹被投放到日本广岛。时年8岁的高品健二回忆当时「原子弹投下一公里以内都像火球滚过,可以看到香菇状的云彩」。这颗极具历史意义的原子弹很大程度上扭转了当时紧张的世界局势,无数人因它得到拯救,但同样也有一群人在72年后的今天,仍旧怀揣着内心的隐痛在这里继续生活。


这个原先报纸上说今后七十年都不会生长植物的地方,在后来又重新开出了花,对广岛幸存者来说,他们从此又有了希望。




口述|高品健二

采访整理|谢梦遥 唐宇晨

图|谢梦遥



与高品健二见面前的那个上午,我们参观了广岛和平资料纪念馆。那是个令人压抑的地方,充分还原72年前那枚原子弹投下后所造成的可怕状况。但作为中国人,很快就可以发现那个纪念馆的局限性:它完全是从受害者的角度进行陈述与展示,至于是什么导致了那场爆炸,缺少起码的反省。


当时的广岛被锁定为攻击目标,绝非偶然,它是拥有大量军事设施的战略中心。但也许没有人会否认,时年8岁的高品健二是一名受害者。最近这些年,他是一名反核运动的倡导者。


访问的最后,高品健二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哽咽地向我们这几个来自中国的记者鞠躬。他的父亲曾是一名军人。1939年在内蒙发生诺门罕战役中,冲到坦克下自杀。那场苏联红军与关东军的战役,以后者惨败告终,6万士兵只有2000人回到国内。他本可以隐去这段故事,但他选择讲了出来。


「日本曾给中国带来很大的灾难。」他说。


以下为高品健二的口述。



那天,我所在的位置与原子弹投下的中心距离只有2500米。


8月6号那天天气非常好。早上七点,响起了警报。因为空袭没有来,就解除了。那个年代总有空袭,无论去哪一家,门口都会放一个装水的防火桶,每个小区里都有十到十五个水槽集水,以防万一发生火灾,时时需要水。


之前我住在东京,后来才回广岛,它是我父亲的故乡。那年我8岁,小学三年级。原子弹投下来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和一个小朋友玩。我躲到水槽下面,爆炸引起的热风把我吹到了十米远的地方。


我发现很多碎玻璃扎在右脸上,两个耳朵都在流血。那个小朋友不见了,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情况很惨,上半身就像脱了一层皮一样。


我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回自己家。进门前还觉得挺好的,进门之后就看见一片狼藉、我看见妈妈被压在柱子下面,使了很大劲才拉她出来。我把受伤的小朋友和妈妈排成排,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子弹投下一公里以内都像火球滚过,可以看到香菇状的云彩,往广岛的北边飘。过了几个小时突然下暴雨,黏糊糊的黑色的暴雨。


一个堂兄找到我们。大概中午十一点,他带着一个手推车过来,推着三个人去附近避难的地方。在一条商业街,我看到了很多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们身上都没有衣服,皮肤都几乎脱落了,有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当时美军有一种燃烧弹,为了防止投放后火势蔓延,每家之间的路要拓宽。从1944年开始,很多高中生加入了这个工作。按计划,扩路的工作要分六次完成,正好是第六次进行时,原子弹爆炸了。从事这项工作的学生几乎没人幸免于难。在日本毕业的时候会有一个名册,一个年级只剩下三四个人还在名册上,活下来的人可能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没有参加这个工作。


跨过河,小山边有一个避难所,我们在那里本来只想住一个晚上,但是还是住了两天。


第三天早上,我的朋友很渴。我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一个小小的西红柿,拿到他的嘴边,让他含一下那个西红柿。不到五分钟,他在我怀里安静地死去了。有军人带走了他,可能被埋在了那个四万人的无名墓地了吧,当时的广岛已经不成样子了,可能小朋友的家人也再也找不到他了。


中午,妈妈的状态也开始恶化,牙龈出血,傍晚时候开始便血。后来我知道那是白血病。8月13号的早上,妈妈也去世了。


现在,我已经80岁了,为什么我能活这么久呢,是因为我听了妈妈的话。妈妈临走前,把我叫到枕边告诉我,从今天起你要一个人生存下去了,无论多么艰难,要做一个好人,不要让人在你的身后指责你。


从那天开始,我要一个人生活了。我见过了各种各样的惨状,很多尸体重叠被码放在电车上。很多人被烧伤,苍蝇在伤口上产卵,长出蛆虫,而那些人甚至没有力气取掉那些蛆。为了寻找水,一些人跳河了,很多尸体被冲到广岛湾,尸体焚烧与腐烂的气味充满了广岛市。报纸上说广岛今后七十年都不会生长植物,人也无法在这里生活。


但是秋天时,被焚烧的地方开出了花。到了春天,樱花也开花了,我们又有了希望。


原子弹投下之后的几年内,大概有二十万到三十万人死于白血病。我的朋友就有两位是这样的,去年(指当时)还好好的,今年突然就死了。


我在我的叔叔家住了六年。原子弹爆炸时我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只是耳朵鼓膜受伤,也没有办法治疗。当时有一个可以免费上学的职业教育学校,我成绩合格了,但是检查身体没有通过,才知道原来耳朵有问题,有一个频率的声音我听不到。教官叫我到另一个房子里对我说,「你是原子弹受害者,但是你的身体有问题,没有办法在这里就读」。


我去读了普通高中,半工半读,吃饭什么的倒勉强应付,但是学费很难赚够。我跟叔叔说,能不能借一下三年的学费,他说不可以。于是我离家出走了,为了活下去,也做过一些不大的坏事。后来,我去了大阪,和舅舅学习理发美容。接下来的56年,我一直从事这个工作。


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北海道生活,二儿子在大阪,今年春天当了小学校长。我从来没有给儿子们讲过起我作为原子弹受害者的经历。如果他们问起了,我也不想说,每次重复都是一种伤害。


这么多年过去了,广岛又变成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城市。对我们这些受害者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要战争,要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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