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原创·非虚构 |
如果生活中没有某些无限的、某些深刻的、某些真实的东西,我就不会留恋生活。
贫穷对人的伤害如此深刻。谁说梵高的疯病和自杀,与始终压迫他的
生活压力没有很大的关系呢?
在他写给提奥的信中,到处都是拮据的辛酸和不能挣钱的内疚。
但是他又不可能放弃绘画,去做别的谋生。
梵高还有一个亲爱的提奥,没有提奥的高更只好妻离子散,贫病而亡。
1888年6月在阿尔,梵高写道:
“一切艺术家、诗人、音乐家、画家在物质状况上都是不幸的,这的确是一种怪现象……它提出了这个永远不变的问题:生命的整体是不是全会让我们看到?或者我们所看到的死亡的一面,是不是只是圆球的一个半面?
“画家们(只以他们为例)死去并且被埋葬掉,他们以自己的作品向下一代或者以后若干代人说话。这便是一切了吗?或者还有更多的什么?在画家的生活中,死亡或许不是最苦的事。
“就我自己说来,我声明,我对这个问题什么也不懂;但是当我看着天上的星星时,常常产生幻想,好像那是梦中见到的地图上代表城镇的黑点。我问我自己,为什么天空中闪亮的点,不像法国地图上的黑点那样容易为人接近呢?如果我们可以搭火车到塔拉斯康或者卢昂,我们却不能到星星上去。在这个推理中,有一件事无疑是实在的: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我们不能够到星星上去,正好像我们死了以后不能够搭火车一样。所以我认为,霍乱、肾结石、肺结核、癌症可能是天国的旅行工具,正好像汽船、公共汽车与火车是地上的旅行工具一样。由于年老而平安无事地死掉,就是步行到天国去。
“我愈来愈感到,我们不应该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上判断上帝;这是一种无法进行的研究工作。如果你喜欢某一个艺术家,对着他的一幅失败的习作,你能够做些什么呢?你不会吹毛求疵地责备他,你会守口如瓶。但是你有权利要求更好的东西。只有艺术大师才能画得那样一团糟,或许这就是我们从它这里得到的最好的安慰。从此以后,我们就有权利去希望,我们会发现这双同样的有创造力的手,甚至凭它本身就能得到成功。我们的这种生活,是太不该受到非议了,为了某种良好的、甚至高尚的理由——我们绝对不可以把它错认为什么,而只按照它原来的样子来认识,并且继续期望着在某种别的生活中找到一种更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