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看了冯仑刊登在博客上的新书《野蛮生长》序文《清清白白的汤唯干干净净地脱》，文章颇具冯氏特色，由一部最近热门的电影《色·戒》谈到民营企业的“色”与“戒”问题，“即追求金钱的欲望这个‘色’和社会伦理及政策法规这个‘戒’的冲突”。

    不难揣测，冯氏嘴里说的虽然是民营企业，但其实心里想的肯定少不了房地产企业。在商言商，房地产商自然自然不能免俗，肯定都有好“色”的欲望。但是，正如冯氏所言，“追求金钱的欲望这个‘色’”的边界在哪里，也就是所谓的“戒”，这个至关重要。

    电影的魅力在于，通过艺术的手段阐释“色”与“戒”的矛盾，揭示复杂的人性冲突与和谐。在电影中，“色”与“戒”可以集于某个人物之身。都说艺术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实际上，现实生活“色”与“戒”要比电影要来得复杂得多，深刻得多。

    在现实生活中，政府保障的缺位、制度结构的不合理、市场监管的松弛和信息的不对称造成房价飞涨，进一步膨胀了地产商的“色”欲。但是，房地产商的“戒”在哪里？

    孔夫子说，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少年好色，壮年好斗，老年好贪，乃一般的人性规律，所以孔老夫子的“三戒”是对人性普遍弱点的训示。为何会这样？根本在于孔老夫子的“血气论”，血气决定了人生的不同阶段应该有所“戒”。何为人的“血气”？意思恐怕和人的精力、能量差不多。开发商个个都是腰缠万贯，“血气”自然不可与常人并论，因此，按照孔子的意思，开发商应该戒“斗”才对。

    阶级斗争的时代据说早已过去，都太平盛世了，开发商和谁斗？开发商在和消费者斗。斗什么？斗房价！开发商在和房子斗。斗什么？斗质量，斗成本！开发商在和开发商斗。斗什么？斗心思！开发商在和政府斗。斗什么？政府部门多，和部门斗！和规划斗规划，和土地斗土地，和准政府机构——银行斗人民币!斗有真斗，有假斗，有真假斗，假斗真斗斗在一起，感觉都在斗又好像斗没有斗。所以，购房者眼见一浪高过一浪的房价，即使埋怨愤懑，但又无所指向。最终的决斗，其实只是在开发商和消费者之间。这也就是这些年，房价屡屡肆无忌惮地暴涨的根本原因。所以，李安的《色·戒》，与其说是拍男人和女人的，不如说是地产商和购房者之间游戏的隐喻。从这个角度讲，所有的“斗”，又可以归结为——开发商自己和自己决斗。

    李安说得好，“色，是我们的野心，我们的情感，一切着色相；戒，是怎样能够适可而止，怎样能做好，不过分，不走到毁灭的地步。”简直是有点近乎禅语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