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永远的碎片

　　　　　　　　　　　　文/雪魂

　　白驹过隙，无论如何，夏天永远的消失了。

　　这个秋天在夜里曾经飘过雪花，也飘过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满地的清辉那样冷冷地无声无绪，夜渐长，星光稀疏起来，候鸟在长征的夜里越过前方的山梁，冗长的远别，象神秘园 Appassionata的曲子一样，漫过我的身体，漫过我的不舍。

　　满地斑驳，时光就会逆转成绚烂的碎片，化做泥土中来日的芳香。

　　秋也是沦陷，如这冷冷的静夜，浸满水一样的绝望，跌落在月的深谷。很想努力敲出一首诗，在彼岸的尽头去改变无法改变的节序，那里一定有阳光和森林，还有鸟的欢乐一同向着幸福驻足和回首。

　　那是怎样的一凛清秋，划过我镜头的前方。叶子悉窣的透明，编织着彩色童话，逆光下强烈的反差撕碎片片流离的幻影。一个春夏的过程，短暂的如同翻阅一页纸张，然后就那样沉寂下来了，听果实落地的声音如梦。还有被秋风催眠过后的枝干，曾经的繁华和叹息擦肩而去，，一切都很远，来不及亲吻它们，时光就通通飘逝而去。那是幸福过后的消亡，在心里空出一片孤单。

　　无法重回过去，一些呜咽的痛楚阵阵剥离，它的旋律，它的眼睛。

　　俯身，叶子是一个世界，残缺的碎片更是无法梳理。它凝聚了半载的光阴而后寂静地离开，一如空气里弥漫着的自己难过的心情，最后在雕刻的岁月中泛着微微的光亮，一点一点滑落，一点一点堆积，生命的秩序嘎然而止，灿烂的无法呼吸。

　　多年以前，我无法想像自己可以站在高处凝望秋色，秋是载体又是虚无，失离了养分的补充会变得漫山空旷。这个中间我忽然成为一个可以记录自然生命过程的人，无论那个生命最终以什么方式投入新的季节，其实生命一直都在延续着，只是演化成另外一种景象固执地守在那里，而后冬雪就会落了下来，等待春天。

　　记忆是否会偶尔远离我的身边，用音乐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听秋声阵阵。

　　一种撕扯的痛会不会因为季节的变更而铺及整个天空，或者如脚下的叶子那样泛着光泽堆积忧伤。叶子是美丽的，它不会伤感吧。我是不是总用自己的感觉来审视周边的事物，甚至连时空都充满低调的主旋。抑或眼前的事物太匆匆了，我已经遗忘了欢乐。

　　忽然自己都无法融入，我陌生地打量那遍地的霜草，你没有看到，我的泪，挂在上面。

　　没人想嘲笑我，一个人赶走了阳光而后寂静地坐在夜里写些寒冷的文字。我只是感觉到风在透过窗棂呜咽着，心也如一只秋虫般挣扎着走过秋天的缝隙，一声一声惯性地嘶鸣。

　　路有多远才可以心如止水。足以让你忘记我和我的过去。

　　秋天是可以收藏的吗？如果自己也慢慢的老去，又有谁可以为我收藏呢？

　　那年读过古希腊最伟大的女诗人萨福的作品，而后每当面对一种永恒便会想起痛苦的感触，即便季节的更替也会使心倍感凄凉。萨福的幸与不幸无法以她音乐般的诗句向外传播开来，她的断章残简一直都洋溢着个性色彩，如这个秋天的童话，一样的丰满，一样的神圣。

　　又想到萨福和萨福的爱情，或如叶子般飘零而逝。

　　究竟谁能告诉我，心如若在灿烂中死去，爱真的能从灰烬中重生么？

　　萨福站在悬崖上的时候，心里是否依然默默吟诵她的幸福。那也是个秋天吧，火一样的秋，长风吹乱萨福的金发，那个剪影忽然干涸，化为永世的怀念。

　　孟秋寂寂，最后一片叶子离开了枝头，叶子说：我等不到你了，秋也短暂。

　　有些事情无法忘记，就象山谷里一泓清泉那样，年年冷暖唯自知。

　　或有一枚叶子，珍藏了所有季节的赋予，顺流而下，划动春天的时光，载着夏天的记忆，透析着万有的轮回，生命不止。

　　冬天就快来了，春天也就不再遥远。

2007.10.11　　　文/图　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