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能出售汇源果汁股权说明了什么？

马 宇

7月28日，达能集团宣布，已同意向赛富亚洲投资基金管理公司转让其所持有的汇源果汁全部22.98%的股份。交易价格为每股6港元，交易总价为2亿欧元(约20.24亿港元、17.6亿人民币)。此举似乎意味着已经平静多时的中国饮料业再起波澜，笔者不想妄评达能的战略目的，但却想谈点关联感想。

达能出售汇源果汁股权，如中国区总裁秦鹏说是“战略调整”。理由很简单也很容易理解：一是在中国市场要集中精力于矿泉水纯净水业务；二是要能掌控所投资企业，不再当小股东。中国市场水太深，谁说投资什么都赚钱？每人一瓶水就是13亿瓶，赚每人一毛钱就是1.3亿利润，跨国公司现在都知道了这是扯淡。所以达能从原来的饮料多元化收缩战线不失明智之举。中国人太聪明，老外都玩不过，绕来绕去就晕菜了。跟娃哈哈等中国伙伴合作的不愉快也使达能倍感受伤，它在本土、在其他国家的合资经验似乎都用不上，所以搞独资既是迫不得已也是最好的办法。达能购买汇源股权前后花了2.63亿美元，目前只能卖出保本价，但达能还是决意实施自己的新战略了。

达能亏赚且不谈；其以后的战略也不谈，我倒想谈点别的事情。

其一，从这次达能出售看上次汇源出售。本次达能出售价为每股6港元，大家还记得当初可口可乐收购汇源的价格是多少吗？每股12.2港元！现在的价格连当时的一半都不到。这意味着什么？不说达能亏了至少2亿欧元，那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汇源呢？朱新礼呢？按现在的交易价格来说，朱新礼至少亏了37.6亿港元！这笔钱，虽然名义上是朱新礼个人的，但总属于我们的“国民”财富，并且这笔钱本来朱新礼也是要投往果汁上游产业的。

或许有人会说朱新礼亏了算什么？比起维护公平竞争（反垄断）的大局来，他承受损失是应该的。但懂点行的都清楚，所谓可口并购汇源会形成果汁业垄断纯粹是瞎扯，完全是没概念的说法；而不当阻止了民营企业家出售自己的财产，造成企业家的巨额资产损失，对中国的民营企业发展才是更大的损害！笔者在以前的评论中就曾表达过这个观点，以为这对于民营企业家创业制度环境来说是个重大而且长远的伤害。--你辛辛苦苦创建了个企业，创造了个品牌，想变现出售却卖不出去，那企业家谁还敢做大企业？谁还敢做行业龙头？还不得见好就收，做到行业十来名就得赶紧卖？限制产权（包括品牌、商标）自由流动，就是毁坏了企业发展的基础。

其二，以后的果汁行业资源整合更没法玩了。汇源没在高点卖出，果然经营大受影响，到现在都缓不过气来。虽说销售额回升，但盈利却大幅下降，2010年上半年仅为6900万元，不到某些市场机构预测的一半。可想而知，热情的中国网民反对朱新礼出售汇源，希望保留这块民族品牌满足自己的感情需求，但却把汇源推上了尴尬境地--如果今后汇源难以支撑，那些激烈反对汇源出售的爱国者们会以实际行动力挺汇源吗，非汇源果汁不喝？非汇源股票不买？我有点不信。因为越是虚妄的爱国，越容易走上事情的反面，某术语叫极左者必极右。

但他们一时兴起不要紧，坏了朱新礼的好事不要紧，可坏了中国果汁行业的资源整合他们就没有理由标榜爱国了吧？现在达能退出，接收的是个基金，不存在垄断问题，可后面呢？据说统一又有意思要收购汇源，那是不是也违反反垄断法呢？统一在中国饮料市场的份额也不低能量也不小啊，可口可能做的不正当竞争统一就不会去做？可口不能收购统一就能收购？企业的垄断本性可不会因为是美国企业或是台湾企业甚至是国内企业国有企业而有所改变吧？反垄断法对于所有企业可都是一视同仁的。以后反垄断部门面对类似问题该怎么处置？

所以政府决策不可不慎。法律的制定、执行更应该清晰、明确。短视、功利、虚妄、冲动，都可能导致难以估量的全局损失。

汇源之事还未有穷期，后面大家继续观察吧。

（2010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