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企业生命论》写于1990～1992）（作者笔名仁立墨人，博士论文（32万字，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3年出版发行）；中国社科院编辑的《中国企业理论五十年》评价《企业生命论》：“我国学者仁立墨人（笔名）深入地探讨了企业生命周期问题。1993年其博士学位论文《企业生命论》出版，把我国的企业生命周期理论研究推向高潮。总的来看，《企业生命论》集系统性和深刻性于一体，是我国关于企业生命周期研究的重要著作。”

连载十四

（企业本质论续）

第二章　企业的主要特征

　　所谓特征是指一事物区别于他事物的特别显著的征象、标志。所谓特性

是指一事物所特有的性质，而性质则指事物本身所具有的能力和作用。我国

著名哲学家华岗在《规律论》一书中指出，宇宙间任何事物和现象都有自己

所特有的特性或特征，事物和现象是特性或特征的体现者，脱离对象而单独

存在的特性是没有的。特性可能属于某一个对象，也可能而且通常都属于某

一类对象。例如，氧化这个特性是一系列化学元素所固有的。从现代科学的

观点来看，任何事物都可包含一个“性质束”。也就是说，一事物都是由若

干特性或特征组成的集合体。基本粒子是电磁、质量等若干物理特性或特征

的集合体；生物则是新陈代谢、信息转换等许多生命特性的集合体。企业也

是由诸多特性或特征组成的集合体。一般来讲，我们把事物的特性或特征分

为三个层次：一为普通特性或特征，这种特性或特征较多，且时常有所变化；

二为主要特性或特征，这种特性或特征与事物本身关系密切，在该事物诸多

特性或特征中表现较为突出，往往成为辩认事物的主要标志；三为根本特性

或根本特征，这种特性或特征直接关系事物的存在与否，成为事物的基本规

定性，因此也叫做本质特性或特征。也直接可称之为事物的本质。这三种特

性或特征以本质特性或特征为根基，以主要特性或特征为主干，以普通特征

或特性为枝叶，使一类事物表现为一棵活生生的“性质之树（束）”。

　　企业也是如此，它的普通特征很多，只要专为企业所有，都可列如。

如有人从会计学的角度认为企业是资产与负债的集合；有人从经营学的角度

认为企业是功能性信息体及决策体；从经济增长理论上看，企业又是在革新与增长理论中的反应者或创始者；从系统的角度看企业则具有集合性、相关

性、整体性、目的性和环境适应性的特征。我们在上一章中认为企业的根本

特征（主要指其类本质）是占有、创造和增殖财富、人机结构和社会经济基

本单元，从而把企业与非企业区别开来，并显示出企业在经济社会中独特作

用和地位。介于普通特征和本质特征之间有为数不多的主要特征。关于企业

的主要特征很多。我们认为主要可归纳为三大方面即企业的生命特征、经济

特征和法律特征，这三个主要方面的特征足以表明企业的社会地位和作用。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企业的主要特征是以企业本质特征为基础的，或者说它们

都从一定侧面和程度上表现企业的本质特征，或是本质特征的具体化。企业

这些主要特征也是其他非企业形态所不具备的，在很大程度上可成为企业的

特殊标志。下面我们就分别来讨论企业的主要特征。

　　一、企业的生命特征

　　在社会经济中，我们看到企业诞生后，不管是处在经济繁荣期，还是处

在衰退期，许多企业都经受住了经济的冲击，而表现出生命的顽强性，我们

说它具有生命力。简单地讲，生命的特征就是“活”的。那么怎么说明它是

“活”的呢？根据生物物理学的观点，无非是三个量在生命物质中的综合运

动的表现，即在整个生命过程中贯穿了物质、能量和信息这三者的变化、协

调和统一。这三个量有组织、有秩序的活动是生命的基础。同样根据生物学

家的研究，认为生命存在四大特征：层次性、自复制、自组织和目的性。这

里我们借鉴生物学和生物物理学的观点和思路，也来考察一下企业的一些现

象，从而揭示出企业具有生命的一般特征，得出企业是具有生命力的。当然，

我们也不会因此而得出企业是一种生物的荒诞结论，我们只所以说企业具有

生命力是将其比作整个社会经济中“活”的细胞。

　　在本段开头我们说企业为了活下去，而对经济的冲击，它要调整自己的

机体内部，使其更“粗壮和坚韧”，它可以缩减人员，削减管理费用，内部

消化成本，开辟新的经营渠道，在逆境中挣扎，力争生存下去。这不是偶然

的，因为每个生命有机体是适应其周围环境的，也就是说，每个有机体适应

于它实际生活的场所，那么企业就是要适应市场环境。这里我们要注意，具

有生命顽强性的企业，是指在长期的企业演变中遵从适者生存的法则而保存

下来的企业，而不是我们现实中的所有“企业”，因为现实中的一些企业原

则上还不能冠以“企业”的头衔，说的明确一点，它们并没有生命力。因此，

我们说适应性有助于企业确保生存。

　　在上段文字中我们用了有机体这个名词。生命有机体(Organismal view)

的观点,是生物学家康门尼(Barry Commoner)和辛普森(George G. Simpson)

提出来的。康门尼说：“生命是独特的，而且不能还原成单独的物质特性，

或者还原成一个没有活细胞那样复杂的体系的特性”。辛普森认为，“生命

被看成一个过程和一个有机组织，其中的物质的行为不同于其它无生命状态

中的物质行为”。正象一本书不同于一个词汇表，它把词汇组织成各种句子、

段落和更大的单元，可以表达思想，而思想仅仅用一些词汇表是永远不能表

达的。人们组织成一个队、一个家庭或一个国家，其力量就超过了仅仅是聚

集在一起的人群。同样地把物质组织成细胞和有机体时，就产生了生命的特

征，而这些特征不是简单地、直接地以物理学或化学为基础的。同样，企业

是由人—机组成的复杂结构，它绝不是人机的简单相加，而组成了一个人机

结构的有机体，因此它具有某些类似生命的特征。

　　大家知道，许多动植物的细胞和器官，甚至整个身体，特别是在发育中

的动植物，再生能力很强、令人惊奇。有时去掉一部分，还可以重新恢复完

整。如人的手被刀割去一块皮，若干天后又恢复了，而且完好如初。这主要

靠机体有自组织和自装配的能力。我们说生命有机体具有自组织性，就是指

它的形成和演化不是外力直接支配的结果，而是客体自身内部相互作用的结

果。自组织过程，即自我调节，自我完成的过程，这是生命物质的重要特征，

也是区别于非生命的第一个特点。正如恩格斯所说：“生命，蛋白体的存在

方式，首先在于：蛋白体在每一瞬间既是它自身，同时又是别的东西，这种

情形和无生命物体所发生的不同，它不是由某种从外面造成的所引起的。相

反地，生命……是一种自我完成的过程。”(１)企业也同样具有这种机能，

当企业内部结构出现某些缺陷，它可以通过内部结构的修复和调整，使企业

恢复到原有的水平，使其得以生存下去。它可以运用其经营机制，不断地进

行自我调节，使企业的资金运动、企业内部各部门、各环节间的实物流动得

以通畅。它也可以通过自我调节，把企业的人事结构、财务结构、物资结构、

生产结构、供应结构、销售结构、管理结构和信息结构相协调，这种自组织

过程（自我调节）成为企业的重要机制，而且使企业的结构不断进化和发展S完善，使企业从一个较低级的组织形式（如一个合伙企业）发展为一个现代

公司直至现代联合大企业。

　　自复制也同样有助于生命的生存，它保持了生命的连续性。一个有机体

生殖时，它的某些细胞分离出来，并且发育成新的个体。当子代成熟时，它

们的生殖细胞又重复了这一过程。真正有生命的物质就这样一代一代地传递

下去。自我复制是生命另一重要特征，也是区别于非生命的物质的又一个特

点。它从细胞水平来看表现为细胞分裂，从个体水平来看，表现为个体增殖。

企业具有较强的自复制能力，它可以通过自我积累，不断地使自己处于简单

再生产的基本状态，而保持原有的规模和水平，不断产生同一个自我，而又

不是原来的自我。在此基础上，它又会不断扩大再生产，使本身的技术水平、

人员素质不断提高，或者扩大经济规模，既有原来企业的痕迹，又有再生殖、

繁衍，使本企业这个根得以遗传增殖的特征，是螺旋式自我上升的自我，又

一高级的自我。

　　层次性是生命物质的又一特征。生物学家把生物序大致分为十个层次：

分子、细胞、器官、组织、系统、个体、种群、群落、生态和生物圈。同样，

企业也具有层次性，我们可以把企业序分为班组、工段、车间、科室、系统

（部门）、企业个体、企业群类、企业群落、企业生态和经济社会。在本文

的最后一章我们还要专门阐述企业群落、企业生态以及由企业作为子系统之

一的社会经济的有关问题。

　　至于生命的另一个最主要特征：目的性，我们就不多加说明了。企业的

目的性是显然的，那就是创造劳动财富和实现财富的增殖。

　　人们把自组织过程和自复制归结为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称之为新陈代谢

（Metabolism）。这个术语通常指整套的化学和生理学活动。这些活动能提

供能量，从而维持有机体的生命。它包括同化作用（Assmilation）犛k异化

作用（Dissimilation）两个过程。犐z物体从食物中摄取养料转换成自身的

组成物质，是贮存能量的过程，称之为同化作用（或称“组成代谢”）。反

之，生物体将自身的组成物质分解以释放能量或排出体，称之为“异化作用”

（或称“分解代谢”）。这一过程就表现为自组织和自复制过程。毛泽东曾

生动地说明新陈代谢是一个“吐故纳新”的过程。毛泽东说：“依事物本身

的性质和条件，经过不同的飞跃形式，一事物转化为他事物，就是新陈代谢

的过程。”(２)人们把生命的新陈代谢过程称之为生物体的自我更新，它是

生命现象的特征。同样，作为具有生命现象的企业来说，自我更新，即自我

改造和自我发展的能力，也是它的质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