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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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古道别离 |
今年冬天的北京,像极了儿时的故乡。日日夜夜,蜗居在寒室内,看窗外的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生活就跟多了许多希冀和念想似的,有了无上的喜乐光明。在寂寞的人心里,点起一盏灯,不是很亮,影影绰绰,藤黄的温度,刚刚好。
然而,窗外的草木、屋内的茶酒以及踏雪而来的故人是不可少的。因为有草木,从天而降的雪才显出身姿、有了着落,相互生发,视觉的美感才错落有致,层出不穷,不会单调。因为有好茶和美酒,才抚慰了多感丰盈的心灵,最好是岩茶,大红袍不易得,那就水仙吧,肉桂也好,奇兰、百里香这些就嫌淡了。茶炉沸着,雪飘着,岩茶的条索丢进紫砂里,水下去,岩韵出来,满室茗香氤氲。好茶如好画,谢赫所谓“气韵生动”,不是视觉,而是拿鼻子嗅得的。画如此,书法如此,茶如此,酒相对或许直率了些,那就更是如此。酒不可独酌,须是有佳朋良人来共饮的,诸友啸聚,或仨俩对酌,幽默与胆气如春花日新月异,足以抵消寒冷枯索,豪情冲散寂寞。
人怕孤独,因为孤独必当在彼世。生于人间,须以享清平乐为宜。乐不可盈,过犹不及。寂不可孤,犹难妄息。八大山人笔下的寂寥,实在是涌动着激越与生气的,如太极,看似缥缈虚无,热情力道从未减弱三分。白石老人谓“可贵者胆”,胆以外,先要有心。心犹树根,为艺之本,有心才有情:真情、激情、柔情、豪情、风情……所以说,画为作计终沦道,人因有情始得真。
昨夜一宿酒,来客有新华、狗宝、文胜。细斟乌龙,狂饮女儿红,大快朵颐涮羊肉,不顾寒雪挥洒。我说草木有梅兰竹菊,咱哥儿几个俗,那便酒中四君子何如?众人侃谈谑笑,为友人公司题名一纸:同和信。因以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