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

柿子入画是个老题材，意为事事如意。东北不产，惟华北盛产此物。

北京多柿树，入秋满城随处可见，金灿耀眼，红彤漫天，无人采撷。喜鹊偶尔嘬两三口便罢，任其挂到霜降立冬。过去京冀柿子以延庆最有名，那是我外婆的故乡，胡姓，清朝时是当地望族豪门，如今早已没落。

去年底去机场，路上跟的士司机聊天，司机是延庆人，我跟他提起那里的胡氏，他知道一二。说是那里的胡家大宅都湮没在荒山野岭间。只有柿树依然繁荣昌盛，那些滚圆的火焰，在深秋时节，照亮整个的山村，以及城镇。

忆起姥姥，忆起她民国时代的青春。那些晚风，那些笛声，那些夕阳，那些浊酒，于我们的视野消遁，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早不见残绪余欢。

忆起她蜗居关东的后半生，和我们在一起的后半生。听母亲说曾经外婆想吃冬季的柿子，可惜没有。于是柿和柿树就成了她永恒的追忆。我画了一棵树，我点染勾勒的柿，在我的世界的天宇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