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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古道别离 |
肃容以问道兮——风子与陈玉圃师
道在山水之间也——陈玉圃师作品
风子问先生:“东坡谓‘作画与形似,见与儿童邻’,白石老人所谓‘似与不似之间’,写意画之形神边界,老师何以看待?欲似乎?不似乎?”先生答:“既非似,亦非不似,亦非似与不似,求诸汝心即可。”
风子问:“然则师心安在?现实乎?心念乎?”先生曰:“吾本闲散人,吾心无所牵。非现实,一己之念尔。”
风子云:“吾爱观师画历年久矣,其爱亦深矣,然师画有所病。愿为老师指。”先生笑而肃容曰:“愿闻其详。”风子曰:“王国维所谓‘隔’者,老师画意与现实之隔阂不可谓不大矣,虽云词理,画理不亦如是乎?”师曰:“诚如汝所言!画者,心画也。吾非不知吾所画离现实远者,然则与其苟浊流与浮躁现世,吾宁愿沉寂山林,不作妄念,不作浮世欲所求,纵跟不上时代,求一心之安所,吾何惧哉!”风子曰:“善!”
风子又曰:“然中国绘画,前景何在?若皆作师心所想,趋步古人及古法,纵有创新,其于现世何益?若中西画理哲学不得通融,国画固守传统,不亦危乎?”师云:“诚哉斯言!吾亦不乐观者,画之承载者,传统之学也,然传统既失,吾辈求方寸间,其可得乎?悲夫!”
风子曰:“国画之为画全系于人,所谓画者,士人画也。然士人之式微久矣,所谓新士人者,不必尽作画,而作画者,未必皆士人。而后吾当何所求诸?”师谓风子曰:“喏。画者,无论古今,终究求诸才学。胸中无墨焉生佳作?汝自才高,所谓素质全面者,不急于一时,以汝之力,前途不可限量也哉。”
余固知陈师乃勉励之言,然亦不免自喜于色。念吾好玉圃先生画作不可谓不久矣,凡历约八年。先生之画,全无烟火气,恍若超脱尘寰,状似铁划银钩,神洽散僧入圣,韵如山水清音。其线条极纤细而绝无孱弱,力透纸背所谓锥画沙,顿生飘逸不拘之态。其笔墨清微淡远,却无轻浮惨败之容,貌在若有若无间,观之神游天外。
先生嘱余作画真谛良多,然尤可宝贵者,气节也。此正吾与先生所以交契之所在。先生深居简出,自齐鲁,入广西,去天津,居京城,弹指间年已花甲,而壮心未已,闲暇作画之余,携妻子打乒乓过午,锻炼不辍。陈师不常言笑,低调而内敛,盖因好学老庄,究佛学禅理,与其画风通途,而师母则开朗外向,谈笑风生,心态年轻,乐与青年交游,动静之间,和谐无匹。先生不喜随波逐流,不以物欲浅薄为画图,亦不标新立异,作哗众取宠之举。宁过简单人生,蜗居一室之内,白描一己之心。
先生尚老庄,心近逍遥,行止亦如是。其为人之谦和宽厚,常为世所称道。先生攻古诗词,然不自显,每题诗句于画上,诗意画意相得益彰。其处世淡泊宁静,其作画意境淡远,正所谓心极八荒,神游物外者,微斯人,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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