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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
分类: 纸上做戏 |
狗宝兄弟走了,离开了北京,回老丈母娘家的宝坻去下海.临别,让我写几个字:“大雪满弓刀”。狗宝说喜欢雪天,叫我给他画副雪图,没有来得及画。但是今天,他走之后,我想到一首诗,觉得更有况味。是李商隐:
无事经年别远公,
帝城钟晓忆西峰。
炉烟销尽寒灯晦,
童子开门雪满松。
好一句“童子开门雪满松”——此情此景,如入梦中。但凡有过乡村生活经历的人,我们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许多个冬日的早晨。雪,下了一夜,而那雪晨是让人欣喜莫名的。门开了,在我们的心底的门开了,寒意扑面而至。叫人清沥。
有时候这种形式是雨。下雨了,沿着雨巷,摸到灰白相间的小楼,吱吱嘎嘎上了悬梯,我站在门口,身边是扇窗。窗外也是雨,雨水里立着一株水杉。那嫩绿的色彩现在还在。门打开,一个光头的男孩,装作很成熟的样子。请我进去。
我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墙壁上的张贴画,杂志封面的拼贴,地理类的,以及其他。还有散落的CD,其中一盘是山鹰乐队,就是唱那个加州旅店的美国佬乐队。他问我喝酒吗。黄酒。我说没喝过。那就试试吧。嗯,试试。但是最好打个鸡蛋进去。那就打吧。你先喝,我学学。他喝了一口,我喝了一口,我差点吐了出去。
以上是我和狗宝见面的第二次。是在他在杭州的小窝。那个地方,连同北京我们一起住过的地方,都有着记忆的味道。北京的窗下也有树,石榴树。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年深秋的拂晓,耳边喀嚓喀嚓剪刀的声响,起床后发现,满树石榴一夜不见。然后是通州,就是雪天了。那个冬季,狗宝找我,我们哆嗦着沿街寻找狗肉和烧串。路边的玉兰都伸展着光秃的枝桠。后来我从和平里去回龙观,我们在辽阔的大路上见面,初春的雪忽然飘起来了。
须有水。生命才成活。路不管走多远,一个雪天,一个雨季,就把你的灵魂召回。黄昏了,我独坐在寂静里。楼下不再有熟悉的呼唤。我想起那只丢失的流浪猫,那只曾经对任何来访者亲昵的黑白花猫,今年竟然不见了。她曾亲吻过狗宝的脚。
想念故人,随手写了几句,以为纪念和期待:
城市读周易。
朝夕日徘徊。
蓬门新客少,
风雨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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