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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用手机记事本写的美妙小品:蝉的故事

(2015-09-22 04:2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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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蝉的故事

我记忆力很不好,很多事情,人脸,我都无法整齐归类于脑中。有时候在一些场合碰见人热情端着酒过来与我打招呼我会很尴尬的在想这是谁,当然,我一般会很热情的回礼,并问最近怎么样,好久不见啦,在忙啥,试图从回答的线索中抓住蛛丝马迹会想起他们的名字以及与我的交集,有时候我很为我的记忆力担心,也为这样的人际交往感到歉意,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在长期的记忆力缺失的状态下,我自然形成了一种对事件人物的记忆习惯,便是抓住一个感觉,一个质感,或者说是我对这件事情的一个形容。我只能顺着这个感觉再去寻找相关的细节人物与事件,有时候便又会觉得,没感觉的人事大概忘记了也无伤大雅吧,虽然我仍然会尽量的表演的自然并且体面。

小时候的事情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如上所属的原因,只有一些体验或者感觉记忆犹新,例如天彻底黑后才会开灯的房间,幽暗与晚霞的对比;例如木质门窗漏风的尖啸;例如清晨骑自行车穿过北京大学去上学清冽的冷风;例如圆明园福海深冬冰面上停满的乌鸦。我也忘记了年月日,只记得这些质感,仿佛有一只手捏住我的心,所有的感官都收在皮肤以内,让我感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但是,这感觉是饵,那画面是鱼;似乎我从来没有将自己交给过环境,融入到那画面之中。

多年后,有时我会将自己交给酒精或者其他的什么或者一个仪式化的环境,但是我终究由于上述的习惯,并不能真正进入空或者无的境界,去享受那种快乐。

对于悲剧的诉求,也是如此,有些点会给我留下深刻的感觉,留下深刻的印象,但这往往往不是快乐的,而更接近残酷。

那么我就讲一个蝉的故事吧。

小时候我家住在科学院的一个大院里,这里说大院只是让大家更能直观的领会这里的一些特质正如你们对大院的一贯理解一样。但是我们更多的叫这里科学院小区。这里种满杨树,具说杨树是分公母的只有母的杨树才会在春天制造出无数的杨絮和我们称之为毛毛虫的杨花,当初因为市政管理的失误全城才栽满了母杨树,让环卫部门每每在春天都要动员应对漫天的杨絮和堆成山的杨花。记得那时候我骑自行车飞快掠过街道的时候,我会想象自己的脑袋是一艘宇宙飞船,正在穿过陨石区,并不停歪头躲避迎面而来的杨絮,乐此不疲。

夏天院里蝉声是不断的,我和其他的小崽子们一样对昆虫,自然,十万个为什么,是有强烈的好奇心的。但是我最喜欢捕捉的是蝉,没有脱壳的蝉,因为可以吃,冥冥中我认为与我相关的死亡中,被我吃掉是可以接受的。

捉蝉的幼虫需要很专业的技巧,傍晚的时候夜袭等到他们爬上树之后捉蝉的人太多了,甚至还会有一些被并不专业但是运气好的路人抓走,所以对于我们专业人士来说抓蝉是从下午开始的,这对于我来说便是“我出去玩会儿”的主要内容。

你需要一把改锥或者一把小刀,当然如果你拿的是一把你父母旅游带回来的匕首或者藏刀,你简直就帅的不行了。

蝉的幼虫生活在巨深的洞里,具说他们要在那隧道里生活很多年。当他们觉得时间到了的时候就会顺着自己还是一颗卵那么大的时候挖的越往地面越窄的锥形隧道慢慢往回挖,这条愈深愈宽广的隧道见证他们的生长,毫无破绽;但它们往回挖的时候就露出了马脚,他们会只留下薄薄一层土皮,自己躲在下面透过多年前入地的时候那么大的孔向外看,等待夜晚的降临。这是很不自然的在彻底把自己交给命运前破绽最大的时候。

你要知道土地上有那么多的洞,蚂蚁的洞,蚯蚓的洞,各种莫名虫子的洞,要如何去区分幼蝉的洞呢,关键便是那一分不自然,小洞伪装大洞的不自然,蚂蚁洞与其他虫子的洞是圆的用作出入,可蝉洞是扁的,是不规则的,但你就是知道那洞不是用来进入土地的洞,而是有什么要出来的洞,熟悉的话你会对此非常敏感。

不要张扬,不要破坏周围的土,破坏隧道,将蝉重埋与土下并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他退回去你挖出一个和屁股那么大的坑也于事无补;这时候你需要用你的改锥或者匕首挑开那层土,便看见那个怪物缩在一个手指那么粗的洞里。

你不要吓唬他,你要让他觉得能赢,慢慢的用改锥或者匕首挑逗它,让它觉得是树上落下的树枝或者别的异物不巧落入了它的洞穴,它要愤怒,要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它会放弃缩回地下而与这异物战斗,抓紧它,力图刺破它。

然后这个流程便结束了,我已经抓住了它。
整个下午我会和一个朋友对此乐此不疲,游动于整个院的草丛中,花坛里。

那次是和往常一样的夜袭,手电筒和应急灯扫过地面于树干,小桶里发出沙沙沙的声音那是三十之左右的幼蝉在刮擦着塑料的桶壁。路灯头在地上在柏油水泥上映出一片圆形的金色,风穿过杨树茂密的厚重的枝叶,远近树叶的碰撞声嘈杂又宁静,低矮的住宅楼窗口透出50到100瓦的灯光,有的窗口是冷色调的挂着印有竹子的蓝色涤纶窗帘,有的窗口是暖色调的,那是挂着米色纱质的窗帘。院里的路和很窄,有时会有遛弯的人路过,低声说这话,远处的花园传来别的小孩追跑打闹的咯咯笑声。

忽然我发现了目标,与以往不同,这个小怪物却不是在土地上,而是在人行道上方砖的缝隙之中。我蹲下来发现它居然被卡在了砖缝之间无法爬出,我尝试用改锥撬开方砖,一方面似乎很难有所成效,另一方面却是怕它缩回洞的深处。我又站起来看了一会,心中环绕的却是昆虫图鉴中所述的幼蝉会在泥土中最长生活七年迎接最后的夏天。我看着这个冷血的节肢动物,它覆甲的脸上毫无表情,也不见有何努力,似乎像一个被巨大外力停止的发条玩具。于是我们便继续搜寻其他的猎物,将这个可怜虫留在了那里。

似乎和铺垫相比这关键的一刻却又那么简短,我想多说点什么却觉得坚硬无法软化或稀释。

之后我大概还有抓过蝉吧,但是由于之前我对自己记忆力问题的描述,这件事似乎是我对抓蝉这件事情最后的记忆。有种所谓“结束”或“毁灭”的质感似乎像蝉一样捅破了土皮在那与窥孔不相称的隧道中向外张望。

有时我会感觉在那一刻我的夏天也结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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