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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他或者恨他,都给他摇滚乐
by祁又一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能够写好这篇文章,这个题目其实足够我写完一部长篇小说了。我尽量写简单一点,只拣些重要的说说。
我确实拥有过一段很摇滚乐的人生,过盛的精力,炙热而毫不掩饰的欲望,一切的可能性,触犯法律或是道德底线后令人心跳加速的愉悦感……我敢说那种时光并不是人人都有过。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切都唾手可得,新鲜得像是挂在枝头的葡萄,你可以随意说真话或是假话,没有人会责备你,你的谎言和吹牛逼都会被当作特立独行的勋章,还有可爱的、往自己胳膊上碾灭香烟的姑娘们,她们永远是最棒的那部分。
至于《海盗电台》这样的电影,我只能说它挺好看的,但也确实挺幼齿的。有很多文艺青年、摇滚青年以及很多喜欢道听途说的青年,会相信《海盗电台》这种文艺作品中所描述的摇滚乐的美妙,那种互相信任的摇滚乐式的的人际关系、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友善和爱,他们甚至还相信这世界上有人向往乌托邦,并且会告诉我说不是有过一个伍德斯托克吗?可是朋友啊,你所知道的伍德斯托克也无非是我们这些搞媒体的和搞文艺的在这几年和前几年编出来给你画的饼好吗。
摇滚乐最好和最坏的东西是一样的:它能够容纳一切,允许一切。
就好像一朵花儿,它会招来全世界的最棒的蜜蜂,当然也能招来全世界最糟糕的苍蝇,而摇滚乐对这些东西是照单全收的,如果说摇滚乐真的有其伟大之处,就在于它虽然不介意自己是伟大的,也完全不介意自己让自己脏并恶心到底。
具体到文艺作品的时候,面对这样一朵花儿,它还关系到你曾经一段时间的生活、你的青春、你来源于的那个地方,你会怎么描述它呢?适当的美化是必须的。不管是谁都会这么做,换成是我也会那么做,因为那不是说谎,只是回首往事的时候对自己对别人都没那么残忍和苛刻罢了。
简单的说,我见过的最糟糕、最可惜的人生,都是在摇滚乐领域里的,无一例外。
说了这么多不好,如果你问我:“祁又一,你会不会让你的儿子或者女儿接触摇滚乐?”
我会说什么?我会说当然要!我还要抱着他(她)去看音乐节、去听崔健或者Carsick cars唱歌。为什么呢,因为摇滚乐及其精神,其实说到底是一个放大器,用来放大你自己。你的一切通过摇滚乐这个放大器都会变得更加极端,好的坏的都是这样。如果你够棒,摇滚乐就让你和英雄们一样棒,如果你够烂,摇滚乐也会让你烂得像个传奇——比如说,芙蓉姐姐就挺摇滚乐的,早在芙蓉姐姐之前北京有著名的大表、二表两大铁托,他们跟芙蓉姐姐差不多,只不过他们在摇滚乐的舞台下面表演而且没有获得走穴费用之类的实际好处,所以大家对他们都投以同样摇滚乐的友善笑容。而真正糟糕的人生,比你能够想象到的可悲可叹多了。
无论如何,我很庆幸自己曾经拥有过那么一段跟摇滚乐有关的时光,我在年轻的时候做了我该做的事,体会过最好的和最糟的,蛮好。摇滚乐就像是一件完美的外套,你一穿上它,你就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该穿得好看一点儿,在它带给你愉悦的时候,你该尽情的享用那种愉悦,但不要相信一件外套会拯救你平庸的人生。能够拯救你的永远只可能是你自己,绝非一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