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质的变化是,我回到班里之后,决定追求坐在我前面的王蓬蓬。她属于那种我妈妈每天念叨的、值得我去靠拢的好学生,学习成绩优秀、品行端正、深得老师信任且不爱打小报告,而且,她还长得挺漂亮的。那会儿我觉得我不应该泡一个像她这么品行端正的女孩儿,因为她应该不会跟我去别的学校打群架——你知道,一帮人去别的学校拔横(读四声),要是能带上一两个姑娘就太有面子了,除了去别的学校闹以外,在俺们学校门口聚众喝个汽水什么的也应该有姑娘夹杂其中,这样才像个混混的样子嘛……当时我们谁都没有姑娘可以往外带。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去追求一个更坏些的姑娘才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有王蓬蓬坐在我前面啊。我很犹豫,但是想到有女友总比没有强,就试着追求了一下,比如下课以后跟她聊天逗她笑什么的,后来有一天我说:“你放学了干嘛啊?我请你喝汽水吧!”
此举令王蓬蓬开始对我小心,当然,她拒绝我了,然后注意和我保持距离。这令我开始全心全意的追求她,如果哪天她能和我一起在学校外面的小卖部喝个汽水,那我大概就算个成功的中学生了——当时我的标准非常容易就降低了。
然后我在数学奥校认识了一个坐在我后面的女生,她比王蓬蓬稍微难看点儿,我想如果有一天能去她学校找她玩儿,并且和她甜情蜜意的在她学校里散散步的话我大概也可以算是个成功的中学生。然后我又喜欢上一个更难看些的临班女生,她倒是愿意和我一起回家——也就是放学之后一起走到地铁站去,在地铁站里聊一会儿天,她往苹果园方向我往复兴门。但是我觉得这不够,这么一个毫无姿色的姑娘,怎么着也得允许我去她家才行,到了她家里做些什么呢?好歹得让我亲她一下吧。
那会儿赵嘉经常和我们一起走,然后她坐苹果园方向的地铁,我和赵嘉坐复兴门方向的地铁。然后过了大概几个月,到了圣诞节,她送了我和赵嘉各一张贺卡,一张写着“to my lovely friend 齐天”,另一张写着“to my lovely friend 赵嘉”。我回家查了一下字典,发现“lovely”是“可爱”的意思,不是“亲爱的”,操!失望,真失望!然后我忽然发现她跟赵嘉说的话明显比跟我说的多,然后我的标准又降低了,我想,怎么也得让她跟我说的话比赵嘉多才行吧。
以上所有标准(不管降低了还是没降低的),没有任何一个成功。我初中生活的第一个学期就这么忙碌而失败的过去了。
初一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班里调动座位,朱迪取代王蓬蓬坐到了我前面。
那个时候我的标准已经降得十分之低了,具体低到什么程度呢?我想,如果当时有个戴着汽水瓶子底般的眼镜、套着矫正牙齿的牙箍、梳着其耳短发蘑菇头的女生(就像我们班长那样的),在某一天放学之后和她朋友去逛商场,临出学校的时候说:“齐天,你要不要一起去?”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开始追求她。是的,当时的标准就是这么低。
可是朱迪却和我言谈甚欢,她明明比我的标准高出很多啊,怪了。
她属于我妈妈强烈反对我向其靠拢的类型,在学校里认识很多相貌出众的男生,中午偶尔会杨盟、赵嘉等人去学校旁边的商场乱转,然后还有一个叫马丹丹的品性相仿的死党。有一次(据杨盟说)上课的时候杨盟抓住朱迪的手,朱迪试着挣脱一下没有成功,然后她就红着脸觉得很逗的让杨盟抓着直到下课。这这……这太惊世骇俗了,当时我还没读过王小波,还不知道惊世骇俗这个词,用当时的词汇形容的话就是:这太牛逼了。
朱迪和我言谈甚欢,简直不可思议,但是她真的和我言谈甚欢。课间的时候她会被我讲的笑话逗得红着脸咯咯笑,笑到高潮处拿手打我一下说:“真讨厌,不理你了!”
朱迪的死党是马丹丹,那会儿姜凯迪和马丹丹打得火热,所以我就和姜凯迪成了死党,然后我和马丹丹也成了比较熟的朋友,然后我还在姜凯迪的指导下留长头发。我们和姜凯迪晚上还会打电话,讨论洗面奶和护法素的用法——姜凯迪人虽长得帅,读书什么的完全一窍不通,洗发水、洗面奶这类东西的说明书需要我解释给他听……这是真的。
终于有一天,我的头发长到可以留中分了。我和姜凯迪在男厕所了鼓捣了半天,他帮我用水把头发弄湿,然后用梳子使劲梳,然后它真的分开了,然后我们一起走出厕所去上体育课,在教学楼门口碰上了王蓬蓬和她的一个朋友,她们惊呼着跑开,然后叫来更多的朋友来看我的新发型,嘴里指指点点的说:“天啊……”
我很受伤,坐在领操台旁边的台阶上黯然神伤,觉得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我不就是想变帅一点儿吗,用《功夫》里那个裁缝的话说:“爱美也不是罪啊。”姜凯迪也很气愤,坐在我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他的结论是现在虽然不好看,但是只要长此以往坚持下去,等头发再留长一些一定会好看起来的。然后呢,之后的一整年我睡觉前会把头发弄湿,然后戴上一个帽子睡觉,这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发就分开了,虽然以现在的标准看来那个发型的难看程度令人发指,但是,那至少标志我不算个好孩子。我的头发分开了,我跟马丹丹熟识了,我有了一个和马丹丹谈朋友的死党姜凯迪,我可以对朱迪表明心意了。虽然朱迪在名义上是杨盟的女友,但他们因为羞涩彼此之间基本不说话(这与我跟朱迪之后的处境是一样的),但是我想,我可以对朱迪发动攻势了。(未完待续)
今天写朱迪的时候一直在听陈绮贞,她3月将会来北京办一场小型歌友会,我横竖都要去……
好歌很多,随便来一首这两天闲下来经常哼哼的吧,这大概不能算她最打动人心的作品,不过最近总是哼哼这个歌。其实她至今还没出版过什么水准低下的歌,她的唱片该买,这小女子撒起娇来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