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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长篇小说桃花墙(Novel) |
长篇小说:桃花墙
作者:梁蓉(笔名:十步芳草)
4
天已经黑定了。女人还不见踪影。窗外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不时吹来阴冷的风。
白森关了窗户,打开别墅所有的灯,又打开电视机,弄出些声响,坐在客厅沙发上等那女人回家。无论如何,今天要好好看清楚她问清楚她,白森在心里叮嘱自己。
咣。
桃园大门的声音!
白森快步走到客厅门口,直楞楞盯着别墅大门的方向,他看见那女人低着头摇曳着身枝在细雨中走过来了,一步一步款款而行脚下像踩着浮云,雪白的披风在月光下飘飘忽忽闪着荧荧的光,垂在腰间的长发有几缕飘到了胸前,遮住了她大半边脸。白森想打招呼却说不出话来。
“你好。”女人的白色披风被细雨打湿了,透出里面衣服的粉绿色,头发也贴在头上。她在大厅门口换了桃红色绒拖鞋,将胸前的一缕黑发撩到身后,轻声对站在门口发愣的白森说。
“哦哦,你好!”
“吃晚饭了没?”
“没。”
“不好意思,我出去时忘了把钥匙留给你,把你困在家里这么久。”女人语气温柔却表情淡漠地说。
“没什么,是我自己睡过了头。” 白森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说:“真的很谢谢你!”
“谢什么呢?我并没为你做什么。”
白森想说谢谢你为我备下的那些可口的饭菜,想到那些饭菜也许只是女人的家常便饭并不是为他专门准备的,摸了摸额头,咧开嘴笑了一下。女人的嘴角也牵动了一下。
“谢谢你让我住在你家里。” 白森想了一下说。
“这里不是我的家。”
“啊?!”
“我的家很远。这里只是我……”女人忽然不说了,脸色冰冷。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人默不做声朝楼上走去,走到楼梯转角处那副水墨画前,忽然一转身,对楼下客厅里的白森说:“叫我氤清。”
“请问是哪两个字?”
“氤氲的氤,清白的清。”楼上飘下八个字,女人消失在楼梯口。
氤清?素不相识怎好叫她的昵称?他想追上去问她贵姓可她已进了房间,他想等她换了衣服下楼再问,可女人一直没有下楼,他不好再动厨房的食物,掩上大门出去了。
遛到街上他找了家小饭馆吃了红油面、甜凉粉返回别墅。门依然虚掩着,他进去扣上大门。一看手机,已经凌晨了。他先洗漱一番,换了睡衣靠在床上把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开始写作。
氤清回来了,一脸的漠然,与昨日的细致周到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打出第一段,他才发现莫名其妙,明明是打算写小说的,怎么倒像在写日记?他闭上眼仰靠在床背上,想不出别的句子。他跳下床拿烟抽发现烟已经抽完了,想再溜出去买包烟又觉得半夜三更溜出去太不合适,于是拿出茶叶罐轻手轻脚下楼到厨房沏了杯浓茶,又提了瓶开水回到房间,打算熬通宵了。
墨黑城的夜,清凉如水。夜风一阵一阵,细若薄纱飘来,桃园在夜风里做梦。
氤清看上去是个清高的女子,我不知道氤清姓什么,不知道她多大年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住到她的家里来完成写作计划,我仿佛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会有什么呢?
哗……哗……哗……
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被静夜放大了。
刮大风了,已是下半夜,园里的桃树在夜风中摇摆,发出呼呼的响声。雨下得越来越大,噼噼啪啪打在窗玻璃上,白森感觉有些冷,晕晕糊糊起身去关窗,走到窗前正准备拉上窗户门被飘进来的冷雨一激打了个激灵,紧接着一个炸雷滚过闪电瞬间把漆黑的桃园照得通明。他低头朝园里扫了一眼,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子在园子里一闪而过。他骤然清醒了,探头定睛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桃园回到了静谧黑暗之中。
会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在桃园里?小偷——一个女人?电闪雷鸣的不怕吗?不大可能吧?难道是,是……虽然墨黑城有个俗称叫鬼都,但白森是个唯物主义者,他认为之所以墨黑城俗称鬼都是因为墨黑城神庙多的缘故,他从来不相信世间真有鬼或者幽魂什么的,他选择到墨黑城来写作就是看中了墨黑城神秘诡异的历史氛围和幽雅的环境,他认为是他自己眼花看错了,于是关紧窗,关了电脑倒在床上,睡意袭上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蒙蒙亮,白森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白森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子从门缝里侧身进来。女子肌肤如雪,身穿白色纱裙,头发髙绾在头上,眉目看不大清楚,白森只隐隐看见女子一张小巧的红唇,觉得她腰身很细脚步很轻走路像在水面上漂一样。他以为是氤清来叫他起床了,张口打招呼却喊不出声来,胸口似有千斤石磨压着,他想用力推开胸前的东西可怎么也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恍惚中他看着女子端立在床前,先是甜甜地一笑继而射过来两道冰冷的目光,直刺到白森的骨头里。白森奋力挣扎拼出一身冷汗但依然木木地躺在床上,他只好等待女子下一步的举动,女子一转身,不见了。
砰砰,白森听见门外有敲门声,他一骨碌爬起来打开门,氤清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但我马上要出去,不叫醒你又不行,总不能再把你憋在屋里一天吧?” 氤清并不进来,只站在门口,递给白森三把钥匙,说:“一把是桃园大门的,一把是这栋楼大门的,一把是你房间的。” 白森接过来忙说谢谢,问租金多少,氤清脸上的笑容马上不见了,淡淡地说:“多少都行,无所谓。” 白森想问为什么,氤清把一个冷峻的后背给了白森转身下楼去了。白森上前一步,说:“我叫白森。” 氤清缓缓地下楼,说:“叫什么无所谓。”
白森关上房门坐在床上,仔细回忆来到这墨黑城的一切,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头痛得越厉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