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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十步芳草梁蓉 |
分类: 散文、随笔(Essay) |
散文: 寻梦
我常常有一种抽身远离城市喧嚣的渴望——于一方静土,听鸟儿啁啾闻花草异香涤满身尘埃邀青月共一帘幽梦……
假日,我携着我的梦想去城外寻觅。
傲岸的雄峰、奇异的石林、落翠般的飞瀑、莫测的风洞……在车溪,我眼睛一亮怦然心动,梦中的情景在眼前飘忽。
溪流在山间蜿蜒而行或宽或窄远看似玉近看若冰。我坐在石头上看溪中的鱼儿。鱼儿悠闲自在仿佛在我的心底畅游,一丝一丝抚平我心中的褶皱。好想让心沉入溪流做一颗溪底的石子,不去打扰鱼儿的安宁,可终被绸缎般光滑的溪流诱惑,掬一捧溪水把脸埋在其中,这溪水是不是能够洗尽我一身的尘埃?
“该死的我情郎啊——伙计,你知不知单相啊伙计,我煮米忘了漓米汤啊,魂儿都丢在你身上啊伙计……”一阵火辣的山歌随风飘来,我寻声望去,几座吊脚楼错落有致的傍在山脚。
借车溪千年的灵气让我也做一回土家的妹子吧,一个声音在呼唤。是的,哪怕今天我还没有看够这泓清溪,哪怕极舍不得这水这鱼……
身着粉红对襟衣黑色背褂子腰围绣花围裙我上了吊脚楼,挤在人群中跟着台上的土家妹子大声喊唱“伙计!伙计!”平日的拘谨一刹那不见了。 青山绿水农田山歌……土家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我走进了造纸作坊、酒作坊、纺织印染作坊……原来世世代代的车溪人把汗水洒在了作坊和农田,把歌声洒进了溪流,把日子过得辛劳而快活,幽静而热闹。
走出吊脚楼,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鼻子。我走进农舍,问能不能在他们家吃一顿地道的土家饭。女主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稀客!稀客!”炕土豆、懒豆腐、渣广椒炒腊肉令我回味无穷。不胜酒力的我还喝了好些他们家自酿的苞谷酒。这酒香、微甜、滑、爽,不辣也不打头。
我问女主人:“大嫂,你们的经济收入主要靠种田吗?”
她说:“我们原来基本上只种田,现在我们还酿苞谷酒、自制旅游纪念品卖给游客哩。”
“您有三十几岁了吧?”
“您(儿)莫笑——我已经四十几岁了。虽说我们粗茶淡饭,但我们这里的山呀水呀空气呀养人!”她捂着嘴笑了。
我仔细端详她,她红润的银盘脸、细弯的眉毛、抿成一道月儿的嘴,不着粉黛,自有一番风情。
“民俗村外好多楼房,怎么民俗村里都是平房呢?”
“我们住在民俗村里,为了保持民俗村的原貌,我们不能盖楼房。”
“是不想盖还是不准盖呢?”
“我们不想破坏这里,上面也不准盖。”
“不想破坏这里?”
“是呀,我们想把这些好好留给儿们!”
我问她这里还有什么稀罕物,她说:“腊梅峡呀!”
我想,她的话一定没错。
刚走到腊梅峡口,习习凉风扑面而来,风中淡淡的香味令我神清气爽。野生腊梅、宜昌楠、野生大豆、篦子三尖杉、红豆杉遍布山崖。午后的腊梅峡慵懒闲适。可惜我来的不是时候——不是腊月,见不到满枝的梅花闻不到梅香了。不禁暗自羡慕北宋欧阳修“西陵峡口折寒梅,争劝行人把一杯,须信春风无远近,维舟处处有花开”的逍遥美境。
太阳在不知不觉间挂在了树梢,啁啾的鸟鸣在峡谷中回响,仿佛在提醒流连忘返的我该下山了。 夜,已深了。一轮青月嵌在空中,层峦叠嶂布满圣洁的青辉。车溪,万籁俱静,只听得见溪流淙淙的低吟。 这一夜,溪流流进了我的梦里,朵朵黄色的腊梅在我的梦里竞相绽放,久久不能散去的暗香萦绕着我的梦乡……
梁蓉(笔名:十步芳草)
作于2006.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