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最近总是睡不醒,在去星星国之前,每天起床要用三个闹钟才能叫醒自己,三天才能换次猫砂。她开始狂吃富含防腐剂的食品:各种快餐、方便食品……她说不想自己像个鳏寡老人,等到在屋子里死了十多天,身体已经发臭了才能被别人发现,那些吞下去的防腐剂,也许可以有一天让她不会那么快烂掉。
她的一个朋友前几天刚刚死于吸毒过量,她说这些时,有点说不下去,就是觉得太快了,不只是快,还很离奇,让人哭笑不得。像《格蕾》第6季开始,一干人在O'malley的葬礼上大笑失声,却镇住了守在一旁等待泪水的观众。
她说最近觉得胃很痛,经常抽搐得让人不知所措,只能用手死死捂住,好像那里出现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缺口,里面能够让人洞悉她全部的秘密,所以只能捂住,甚至不能好好吃饭睡觉走路。
她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她和另外四个人的合影,其中一位死于癌症,在最后一年里受尽病痛的折磨,另一位死于车祸,她把车停在路边打电话,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碾过……她不停地说:这太诡异了,太诡异了……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再工作,也不再碰电脑,只是越想弄明白来龙去脉,就越是疼得厉害,像一个茁壮的生命拒绝那股往上的力量,生生地要把自己往最初的壳里压。
她说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好的,管他呢。她开始为父母的未来多想一些,长假回京前,羞赧地给母亲塞钱,明知道他们并不需要,只是想他们能开心放心些。
她开始去超市找些合用的生活用品,学着过些正常的日子,譬如用煮些粥和酸汤面,又譬如打扫下屋子,让自己真正地好过些。
她尝试在30岁之前给自己设定一些底线,等什么样的人,去什么样的地方,过什么样的生活……过了30岁,很多计划只能越来越没有意义。
她生了次诡异的病,做完一个关于心理医生的专题,看完几集关于心理医生的美剧,然后就头疼地躺倒床上,爬不起来。有一些力量让她动弹不能,甚至不能做太多的思考,大脑里的东西不停地往外倾倒,然后就空空如也了。
发热,热得并不严重,冒虚汗,也并不多,阳光洒在身上,仿佛里面有某种需要能量的黑暗物质,在迫切地吸食,那身体不属于自己,人们看不到她,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有电话打过来,铃声像隔着很多障碍物,传递并不顺畅,迟疑地接起来,轰的一声,整个世界出现在眼前……
一个个她每时每刻都游荡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有着不同的标志,像血肉的躯壳,带着一个个精密的芯片,有人被稀里糊涂算计,有人被莫名其妙消失,有人想睡到天荒地老,有人恐惧生命突如其来的尽头……若你有天遇见她,请只经过她,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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