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说我是个大毒王，体内之气淤得一塌糊涂，入针的时候，有点进不去，反弹的力量很强劲。根据她的描述，相信不久之后，我就会成为钢铁侠、机器怪之类厉害的角色，所以我常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也许因为这些淤住的气，感觉拥有了双倍的能量，那些梦里走过的路，见过的人，远比醒过来的世界更清晰。所以总能听见一个声音催促着：小坏，走下去。小坏，走下去。

    我想让那些清晰的痛苦快点过去，那些清晰的快乐则慢点，显然，在梦里，我说得也不算，他们一样过得迅速，那刻的悲喜罪罚在错乱的脑细胞里不断地趟浑水，以至于醒来时都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慢慢梳理错愕。

    今天发现在拉卜楞寺粘的书包补丁掉了，那是块绿色的皮子，一位给喇嘛做靴子的匠人帮我从里面粘上，说这样不影响外观，也没有收任何费用，只收了我几块糖，他还问他的儿子将来学新闻专业好还是外语专业好，我说不知道，其实想做什么跟学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真的很羡慕他有这样一个缝纫铺，在这个我必须跋山涉水才能到达的寺庙，其实如果我是他儿子，也许只想守着这么个地方，安安静静日复一日地过一辈子。

    我已经不想再按照老爹老妈在几十年前的计划这么继续下去，突然想变得没心没肺没肝没脾，体内只有一团迂腐之气围住一颗大胃，只需大酒不需大肉，醉生梦死就好。

    那些幻想终没有实现，那些哀伤的，绝望的，困惑的，让你看不清自己的，那些愉悦的，兴奋的，有成就感的，让你忘记自己的，随时随地都在，我想停一停，想在坐上一辆公车，在直达不想去的办公室前，停一停，然而又听到：走下去，小坏，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