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诡异的梦一坨跟着一坨,记忆的碎片被嬉笑着拼凑,让人想起那一个个漫长的光着脚走过的夏季。
我们拉着手,光着脚,拎着鞋,走过半个市区,半座山,把整个高中时代都抛在脑后,让脚上的泡一点点壮丽庞大,我们坐在马路边,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做什么,我们彻夜不归,只为了一场《夜半歌声》,我们那个时候最爱张国荣、吴倩莲。
然后我们在午夜敲开一家又一家音像店,询问着有没有《宠爱》,那张收录电影原声的专辑。
我们也爱林青霞。《白发魔女传》《东方不败》《重庆森林》《东邪西毒》。我们后来爱王菲多一些,我们的爱真善变。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你,听说你在家里开着门,放进来许多只苍蝇,一只只打死它们,然后再放再杀。你在练什么绝世武功吗?
你其实不算我的发小,我的发小和我做的事情是淌河探险、穿栅栏比身材、拔大葱充饥,我们更会把整个童年时期过得更快乐,快乐得不需要一丁点意义。
后来我再没见过你。
但是更多的夏天,有了更多没有你的我们。
我们午夜逛街,去一个个店不为打点自己的行头,只为了去夸奖那些衣服。
我们去吃到累,几个人疲惫。
我们去一场话剧,顾不上吃饭,距离舞台太近,差点被演员喷上口水。
我们有的时候并不相聚,在自己的圈子里,一圈圈地旋绕,时而萎缩时而张扬,像株植物,努力活出自己的不寻常。
有天,我们在这种不寻常上,跌得差点粉身碎骨,那些生活的点点滴滴,像一个个小李飞刀,刀光一闪,倒不让人有太多绝望,只是看到一个个自己,她们形态各异,如美杜莎诡异地盘旋在肢体四周。
我们永远不能走出自己,真正进入彼此的躯体,品尝对方的痛苦。
我们甚至不能走出自己,真正进入自己的躯体。
这夏夜一坨坨诡异的梦,让大脑兵荒马乱地四处奔突地,然而,走到最后,当我想真正对自己有一场彻头彻尾地了解,才发现,这种事儿并无迹可寻,写了这样多,也是徒劳,空折磨了这把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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