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诗歌打假运动如火如荼,肇始于代雨映抄袭事件,诗人们久积于心中的愤怒开始爆发,长期以来,得不到公正诉求的受屈的诗人们终于有了一个合适的“表达”机会与渠道。伴随着五花八门的“发泄”言论,一场清理诗人之恶的浪潮席卷而来。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现象,在批判中一小部分人剑走偏锋,有声音把代雨映的抄袭“根源”归咎于《山花》,这难以服众,如今事实已清:代雨映根本不是这家刊物的人,只是一个走向社会岗位之前的“实习生”,把个人抄袭与“土壤”相牵扯,这个也不太辩证!弟兄俩,尚有善恶分,可耻的抄袭,完全是个人的阴暗行为。
在争论中,两种声音值得注意:一种认为抄袭纯属个人行为,一种认为造成悲剧的根源在体制。诚然,这两种说法都可各自圆说,咋一看,后一种似乎更有道理,基本的逻辑线索是:写作——发表(获奖)——声誉——地位,尤其是当下,为繁荣文学创作,地方政府的文艺奖励慷慨而丰厚,但考核标准无一都与发表刊物级别的高低和出版物的影响(获奖)挂钩,由此一来,各种利欲熏心的丑事就层出不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于是,铤而走险者开始了戴着面具的表演,通过抄袭而谋取声名,赚取更大的利益,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因为发表作品而改变命运的事情,虽不如十多年前那样红火,但蝇头小利还是可圈可点的,为了哪怕区区数千元,什么啼笑皆非的事情都可发生:签个约而将“费用”怀揣腰包,最后拿不出作品,交个提纲了事的,有;为了兑现“协议”,甚至请人代笔,然后支出点润笔费,署上自己大名,从而赚差价者,有;为了获得地方文艺大奖,想方设法笼络评委,在噱头不小的文学活动中弄个名次,好为志在必得地方政府奖励而弄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者,有;为了在外壮大诗名,在地方上充当诗歌霸头,快意于朝拜之心者,有……个中情形,不一而足。
如果上述分析成立,似乎就构成了“体制”的原罪。但仔细想想,又不是那么回事。全中国每年的那么多获奖(发表)者,并非每个人都是靠“盘外招”取得胜果,绝大多数人靠的还是铸钢打铁的实力,靠的是铮铮磊落的骨气,和腰板挺直的硬气。心术不正的败类,毕竟是少数。
既然是“心术不正”,那么,“抄袭”的根源就在个人本身,是个人灵魂之恶在“泛滥”,与体制无关。有出淤泥而不染之莲,就一定有不为五头米折腰的人。事实是,那么的作家诗人,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正视自己的优劣,靠笔头说话是他们获得各种名利的实证。一个人,对自身的把持(或言修为)出问题,被各种虚幻的甜蜜谎言浸泡,不实诚待己,在极度膨胀的虚荣心的持续驱使下定会玩火过头,造成事故。
所以,从写作出发,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清理自己欲望里的流毒,踏踏实实做人,兢兢业业写作,理直气壮发表,光明磊落获奖。就那些抄袭文本的表征看,几乎都高频率地出现这样一些关键词:安静、草木、干净、真实、淡定、明亮、良善、卑微、温暖……而且文本建构缺乏具体支撑,读来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明显。这样的现象,其实是受公共关怀中的一些言说的影响,譬如类似于丹等人的语录的灌输,以及迎合某些诗歌刊物当权者的个人“口感”而形成的一些“标准”,所生成的一种“畸形”的流变。说白了,其实是拾人牙慧,写作者根本缺乏探究事物本质的能力,和发现事物的艺术美,缺乏剖析虚假自我的勇气。一个不坦诚,不实在的人,内心一定是虚慌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抵达“安静、草木、干净、真实、淡定、明亮、良善、卑微、温暖”这些光辉的境界?如果一个诗歌编辑不看诗歌实质,视上述词语所拼贴而成的“伪作”所“营造”的诗意表象而对“诗人”大加赞赏,重点培养,委以大奖,说明鉴诗水平相当低级,终将导致贻笑大方。想想看,一个成天琢磨抄袭之事的人,连基本的羞耻感都没有,哪来什么“创造力”?真正的诗歌或诗人,与虚假背道而驰。
有朋友昨晚抱怨说,一个诗名不大的作者如今想要正常发表作品,比登天还难,因此就出现了许多乱局,“新人”想要冒出,非“权、钱、色”等不可或缺;于是,各种社会因素大量侵入纯洁的诗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编辑说到当下事,也惊呼“积重难返”。诚然,编辑每稿必复(手写)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但请相信正直公正的刊物不会没有,看稿无视名头,依然坚守道德底线的编辑也照样有,不过得碰运气。不搞“捆绑活动或发稿附带义务”的刊物也不少,他们打下的品牌和赢得的口碑各位都“心中有数”。
天道酬勤,只要有好稿,有实力,就不愁没发表(获奖)和不见出头之日,如果耐不住寂寞,不看自己作品“斤两”,不在诗艺精进上下功夫,只是一味抱怨“世道”不公,这本身就是浮躁的表现,这其中,有的人急火攻心,利欲熏心,最后导致“恶性”发威,难免不走“抄袭”之路,做出不少或比抄袭更可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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