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垂危之夜

/聂晓阳

1月6日凌晨1点，上海已经沉睡了。在似乎比实际距离更为遥远的耶路撒冷，当地时间才晚上7点，已经被移交了总理权力的沙龙正躺在哈达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整个世界，在以复杂的心情等待他制造的或好或坏的消息。

 

（一）

 

那个医院在耶路撒冷西部的一个山谷中。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医院之一。1年多以前，有不少中国留学生的这个医学院是我和同事周末经常光顾的地方。谁也没有料到，强悍的沙龙有一天会躺在这里，生命垂危。

 

闭上眼，曾在各种场合见过的沙龙的形象就浮现在眼前。据沙龙身边的人说，沙龙起初并不愿意去医院。对于一个已经77岁并且正站在和平边缘的老人来说，医院无疑是他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中风让以色列和更多的人猛然发现他其实真的如此重要。作为一个绝顶聪明的民族，以色列并不缺少主意，以色列缺少的是行动。实际上，和平是大家都向往的，但问题在于到达和平的路径，100个以色列人有100个主意，而沙龙也许是目前唯一能够制造一致并付诸行动的人。

 

他曾得罪过几乎所有派别的选民。修建和扩大定居点为左翼所批评，单边撤离计划又激怒右翼。但是这不影响他成为过去5年来唯一能够连续赢得所有重要选举的以色列人。他的身边从来都不乏批评者和反对者，但不并不影响他成为本·古里安之后以色列最强势的领导人。

 

他的秘密在于坚持和变化。他既坚持，也善变，这是他最高明和游刃有余的地方。

 

他的痛苦在于，相比于老去和病魔，历史前进的脚步实在是太慢了。

 

他的梦想依旧，但时间已经快用完了。

 

（二）

 

登陆久违的《国土报》和《耶路撒冷邮报》网站，我立刻产生了一种错觉：时光仿佛并没有在这里留下痕迹，所有的话题，和1年前的几无区别。在这里，和平依然是永远的质问。

 

在新浪，我一直把网友的评论和帖子当作正经的文章读。在这两个以色列的主要英文新闻网站，我随意收集了615条网友的帖子。简单的统计发现，绝大部分都是为沙龙祈祷和祝福的，讽刺和漫骂的不超过30条。

 

这些帖子里，有特别令人感动的。比如“上帝，把他留给我们吧”、“病在你身，疼在我心”之类。也有的帖子表现明显的无奈与失望，比如“戏散场了，面对现实吧”、“他还需要很多年”。

 

很多帖子是对沙龙的评价。比如“真正的男子汉”、“勇士永远不死”。再比如“‘推土机’再见”、“凶手也有今天”等等。“推土机”是沙龙众多的外号之一，形容他摧毁巴勒斯坦极端分子的房屋和庄稼就像推土机一样毫不留情。

 

也有一些帖子是慨叹，比如“英雄一世终成空（FROM HERO TO ZERO）”、“谁都逃不过上帝的手心”、“可怜的沙龙”等等。

 

还有一些就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比如“BB（内塔尼亚胡的昵称）的机会来了”、“军队应该利用这一机会夺回加沙”等等。

 

（三）

 

我翻译了其他所有印象深刻的帖子的标题。透过这些字眼，我们也许能够看到一些东西，

思考一些东西，并记住 一些东西。

 

这些帖子大致按照“好坏”排了序，但对沙龙友好的帖子和敌意的帖子的比例，应该是得到了比较客观的反映——

 

不要，不是现在/  不相信这是真的/  快些康复/  坚强些，沙龙/  祈祷与精神并沙龙同在/  为什么是现在？/  坐起来吧，沙龙/  爬在上帝耳边为你祈祷/  我们需要你/  为沙龙再造传奇祈祷/  和平会和沙龙一同死去/  快点好起来/  今夜除了祈祷还是祈祷/  现在傻了吧，除了他还有谁？/  呼唤上帝伸出援手/  你必须创造奇迹；

 

你是唯一的/  世界在看你/  你的名字就是力量/  啊 ，不！/  此刻无语/  在这里签名为沙龙祈祷/  以色列的良心/  芝加哥为你祈祷/  一个穆斯林祝你一切都好/  来自加拿大的眼泪和祈祷/  发自心底的悲痛/  上帝把这一切都变成谣言吧；

 

报应/  如果发生在6个月前就好了（单边撤离前）/  先是拉宾，然后是沙龙/  你和你的人都让人恶心/  最好的礼物/  圣经预言了他的中风/  没错，上帝知道该做什么/  快点去吧；

 

有意思的时刻/  耐人寻味的局势/  继续和平/  祈祷他康复，但是让内塔尼亚胡赢得大选吧/  只有沙龙能够结束占领/  值得记忆的时刻；
 
挺住/  我们为你祈祷/  最坏的消息/  以色列的未来何在？/  以色列该醒过来了/  我们需要强势领导人/  不喜欢他，但承认他是英雄/  敬意，他让世界陷入恐惧与祈祷/  这是对以色列和犹太人的惩罚；

疾病是最大的恐怖分子/  健康第一，工作第二/  谁能给他最好的医疗建议？/  沙龙需要新医生/  医疗事故？！/  哪里有好医生，快去救他吧/  健康就是一切/  把他带到美国来治疗；

 

有头脑的英雄/  壮志未酬/  不能走，你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不好盖棺定论的人/  以色列不哭/  能带来和平的鹰/  沙龙之后？/  沙龙是人类的一座高峰/  前进党必胜/  有他就有信心/  沙龙精神不死；

 

谁关心前进党？（我们关心的是你）/  多事之秋/  未来在哪里？/  这就叫……/  不再恨他/  愿平安无事，你的生命本来就充满冒险/  沙龙不会死，鹰依然再天空盘旋/  只有他知道未来在哪里/  一个改变历史的极好时刻/  我们从来没有如此一致过；

 

沙龙之后做什么？当然是修复他所毁坏的/  来自约旦的评论：怎么只有沙龙？/  上帝，欢迎他吧/ 沙龙不配我们流泪/  感谢真主，沙龙终于不当总理了/  他不是强人吗？/  他死了，最好他的政策也一起死/  以色列少了一个腐败分子。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