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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珮空归梅子谁哭谁就是小瘪三 |
分类: 梅眼横飞(允许片刻挽留) |
花花绿绿的手推车,在树荫下乘凉。
很少有人光顾,却还是这么固执的存在。
因为生计。别无它法。
喜欢仰头看陈旧的墙。
纵横的电线,艰难跋涉的树枝。
它静止,它晃动。它用自己的语言,告诉我们:
深呼吸,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无处不在的城市风景线。
似乎,没有证件,我们就失去了生存的法则。
马赛克掉一部分,并不是我的怜悯。
只是,不愿意,被追到,更多的真相。
不是刻意将它做的迷离,只是拿手机时不经意的抖动。
原来,它是自动将真实抹杀。
光从影中刺穿。年华未醒。我未醒。
城市只剩喘息。
这日头,绝不止三十五度。幸好,一天只二十四小时。幸好,六点就可以离开指纹仪,听它美妙的说,谢谢。谢谢,谁能一天内四次向我道谢,只有它。
我该满足,至少还能被恭维,即便它是机械发出的机械声。
在六点后的余热中闲逛,用电话对人说,别骚扰我,我闲的没空。我写不出命题作文《流年》。因为流年走的飞快,我撵不上它。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它的身段,它的伎俩,就被它抛弃。
将电单车停在小区深处。有石凳,石桌。不远是地摊卖菜,近处是辆手推车。石桌上有一塑料袋西红柿,手推车旁站着位大娘。隔着袋子也知道西红柿并不新鲜,而大娘,也已到步履艰难的年岁。
一个滑轮孩子冲来冲去。一个中年人在对亲戚不耐烦的解释不能将事情圆满解决的原因。一群一群的女人,路过来路过去。我和大娘坐到了不足一尺的对面,同时看着这些人。
看着她手推车旁的落叶。
叶子黄碎,大娘的面色黄碎。只怕,我也是。我俩搭讪。
大娘,吃饭了没。
没有,怎么吃饭呢,这个摊子。
有人送饭么。
没有。
我刚吃了四块钱一碗的牛肉烩面。以为她是傍晚饭后趁着凉快出来做个小本买卖,却不料是整个一天在三十五度的室外,唯一的安慰是那棵高高的树。而这么多这么高的树,已不多见了。
听她絮叨的诉苦,我用少见的温柔语调唱和。儿子打零工赚不到钱,儿媳每月五百下岗补帖,她的小本经营每天毛利十来块,仅够菜钱。水电费,煤气费,房租,孙子上学。不能想象,这些靠什么维系。政府同意,她的摊子可以不纳税。不然,她摇了下满头的白发说,一天连本都顾不住呀。
实在没什么好买。都是廉价的小食品和小玩具。我买了两包方便面。年轻的妈妈拉着三四岁的孩子路过,孩子扒拉出一个可以搓着飞上天的小风车,看样子也就是一两块钱的价。大娘示范,风车可以飞多么高。
我们一起仰头看。整面墙壁,灰石斑驳,树叶树枝偶尔晃动,粗粗细细的电线捆绑着整座楼。深呼吸。听到到处是工地上的电锯声,钢筋被轧声,机器轰鸣声。
这个城市,是个狂热的建筑工地。旧的被翻新,新的在扩张,地基刚挖,就预售一空。全民皆追涨,楼盘,股票,基金。只有生活保障涨的可怜。
ANT接我回家。他问我,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愤怒。你愤怒么。
我平静的说,没有,我要剩余一口气来喘息。我们都是仅仅活着的人。在沉重的喘息中,也接送孩子上学,买菜,傍晚在石凳上乘凉。孩子考不上中学,要交三万赞助费。有朝一日下岗,连五百都领不到。
我们和城市的喘息在同一频率上——它被机器蹂躏,我们被生活蹂躏。
为什么,总是残忍的看到
自己美丽的青蛙皮,飘扬在你家墙壁上
额头是一颗钉子,是谁
谁咀嚼了我肉体我的灵魂,让我无法喘息
可我不哭泣,谁哭谁就是小瘪三
你说,我是你的阴暗
我其实是整个城市的阴暗,这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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