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已随古人去

——《犍为王氏书楼》赏析

犍为王氏书楼

苏轼

树林幽翠满山谷，楼观突兀起姜滨。云是昔人藏书处，磊落万卷今生尘。江边日出红雾散，绮窗书阁青氛氲。山猿悲啸谷泉响，野鸟嘐戛岩花春。借问“主人今何在”？“被甲远戍长苦辛，先登搏战事斩级，区区何者为《三坟》。”书生古亦有战阵，葛巾羽扇挥三军。古人不见悲世俗，回首苍山空白云。

赏析

    在满是葱茏树木的山谷江边，高耸着一座楼观。据说这里是古人藏书的地方，堆放的上万卷文献典籍如今铺满了灰尘。江边升起了红日，雾霭也渐渐散去，翠绿茂盛山谷里楼观的窗户和楼阁显得更加精美华丽。山猿悲哀长啸，山谷泉水叮咚，野鸟嘐戛鸣叫，崖岸百花怒放。借问：“楼观的主人到哪儿去了？”“主人披甲婴胄，去远方艰苦守边已很久了，拼搏战斗、斩取首级总是冲锋在前，谁愿局限于只会读《三坟》古书。”自古就有书生上前线交战对阵，更有诸葛武侯独乘素舆，葛巾毛扇，指麾三军。不见亡故之人而使人伤悲，回首青山只见悠悠白云。

    这首诗表达了子瞻理想的幻灭。诗人通篇写尽曾经有过的效仿古人建功立业强烈愿望和使命，洋溢着青春的激情，表现出对自己的政治前途抱有很大的希望。而末二句“古人不见悲世俗，回首苍山空白云。”诗人的情绪急转直下，也许这首诗正写于诗人因“乌台诗案”被贬谪黄州之时，情绪处于低潮，那曾经渴望建功立业的豪迈之情，仿佛一场梦幻，犹如过眼烟云，已随亡故的“古人”一起悠悠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