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战友相约牛津

              —英伦小住之六

老战友郑亮要来英国旅游，出发前把旅游公司安排的行程表在微信中发给了我。那是一个叫做“英爱深度12天游”行程计划，在进入英国第四天的游览地点为“伦敦—温莎—牛津”刚好是个星期天，牛津到我所在的伯明翰之间的距离也就是100公里。“相约牛津”，在这个世界著名的大学城里和老战友见上一面，无疑是最珍贵的“纪念”。几经沟通后，我们把见面的地点确定在牛津大学城基督教堂学院的大门前，时间为下午3点钟。

那天的午饭后，女儿瑶瑶开着车子带着我们老两口和“小胖”和“阿宝宝”两个小外孙直奔牛津。一望无际的绿色大地上高速公路像一条长长的飘带蜿蜒而去逶迤而行，六条车道的公路来往车辆熙熙攘攘如游龙穿梭。同方向的三个车道好像行车速度有规定，从外侧到内侧速度分别约“60迈”、“70迈”，最内侧的一条路就是80迈（约128公里）以上了。瑶瑶的车技一般，平常只是上下班和接送孩子时在普通的道路上短途行车，据她自己说这还是第一次在高速公路上开这么长的车程。只见她两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道路的前方，精力高度集中，神情颇为紧张。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象不时地吸引着不到三岁的小外孙阿宝宝的目光。他总想挣脱安全座椅的束缚靠近妈妈，大声提出他所需要了解和探讨的问题，或者叙述一下他平时在幼儿园和家里很少见到的野外情景。草原上成片牛羊引起他的惊讶，便高呼“马！马！”（他们家附近有个练习骑马场，马就成了阿宝宝见到过最多的动物）；穿过横跨高速公路的桥梁他会告诉我们“洞！洞！”；电线杆子不停的向后跑他就担心会不会“倒下”等等。有时我不得不打断阿宝宝的“废话”，“警告”他“不要干扰妈妈开车”，再找出一块棒棒糖，让他暂时闭上喋喋不休的小嘴。

下了高速公路在牛津的街道上几经转弯抹角才找到一个能停车的小巷把车子停好。路边有一家咖啡店，我们进去找个空位子坐了下来，瑶瑶点了些饮品和甜点，服务员很快就把我们要的东西送了过来。有了冰淇淋两个小家伙都安静下来，我们也舒缓一下行车途中的紧张情绪。品着飘香的咖啡我环顾那个不大的厅堂，稍显拥挤地摆了五、六张“火车座”上分别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桌子上有咖啡、饮料、水果、甜点，也有啤酒、葡萄酒、威士忌，客人们围桌交谈悄言低声，品尝食物悄无声息，小小的厅堂显得安静而又雅致。

不一会儿，郑亮发来信息说他们已经暂时脱离旅游团队，在基督教堂学院门前的大树下等我们。我们赶紧结束咖啡店里的活动，八岁的小胖拿着他妈妈的手机导航指示的路径带着我们一路前行。我们一家人随着拥挤的人流向那个历史悠久的学院行进，手机导航上指示只有两公里的路程，可是走的时间不短就是看不到那个学院的大门。

阿宝宝累了不愿意走路，站在路中间挡住我们的行进，撒娇地说：“我内（累）了，妈妈背我吧，外公扛我吧。”

我对阿宝宝说：“妈妈开车很辛苦，还是我扛着你吧。”

于是调皮捣蛋的阿宝宝兴奋不已地爬上了我的肩膀，我扛着阿宝宝拉着小胖的手加快了行进速度。几分钟后就到了一个大门前，却没有看见郑亮信息里说的大树。女儿想找个人询问一下，路人中游客居多，没人知道基督教堂学院的正门在什么地方。我顺着这个临街的大门往里才看到大院里面有一幢雄伟壮观的古建筑向南开着大门，门前一条砂石路，路边伫立两排巨大的古树，很多游人在排队等待进入那座古建筑，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基督教堂学院”。楼前大树下面的人群中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老战友郑亮和他的夫人。六十多岁的郑亮还像在部队时一样显得年轻，他的夫人三十年没见了，虽然脸上平添几许岁月也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们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堆放在一棵大树旁边，还有一包是从国内给我们捎来了礼物。两家人认识之后，互致问候寒暄一番，两个小外孙“爷爷！奶奶！”喊得他们老两口笑颜如花。

郑亮夫人是个太极拳爱好者，早已换上一身白底红花的练功服，打算在基督教堂学院的大门前练上几趟拳脚，并录好视频带回去给朋友们欣赏。原想进入大楼旁的草坪上拍摄，绿草红花衬托白色练功服画面会更加优美，瑶瑶看了看学院大楼前的警示牌，说有明文规定：“不准踩踏小草”，那就只好改在人行道上进行。郑亮拿着手机和一个小小的音乐盒，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拍摄视频。我扮作看热闹的人也拿着手机在拍照，帮助维护秩序防止无关人员闯入视频画面。学院楼前等待验票进门的游客们不约而同地投过来惊奇的目光，不知道几个中国人想在这里干什么。随着音乐的响起郑亮夫人很快就进入角色，只见她气沉丹田、含胸拔背，缓缓迈开双腿连贯而不失节奏地“起势”；全身柔绵而有力地摆动，四肢灵巧而轻盈地伸展，在悠扬的乐曲中如白云浮动，似清风飘舞。柔和的动作中藏着几分刚劲，平静的表情里透出些许自信；双手握拳向前缓冲，疑似推开混沌天地；白鹤亮翅劲走螺旋，一如拨除人世雾霭。整套动作精准到位轻巧灵动，全部表演流畅裕如自信满满。远在异国他乡的顶尖学府旁，她旁若无人的把一套太极拳练的如行云流水，刚柔相与、阴阳相合、动静相接、虚实相连，隐约闪现出中华文明的渺渺香烟；收势时的深深一躬，更是把“礼仪之邦”的精髓展现无遗。此时，我带头送上一阵掌声，那楼前长队里的游客们和小路上的各色旁观者也都情不自禁地使劲儿鼓掌，并发出惊奇的叫声。

拍摄结束他们夫妇俩正在收拾东西，两位顶着灰白色头发的欧洲人走上前来拉住郑亮的夫人说些什么，我赶紧让瑶瑶过去帮助他们翻译。原来那两位欧洲人表示很喜欢中国功夫，希望能和郑亮夫人拍一张合影以做纪念。郑亮夫人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大方坦然地和两位欧洲人一起从树荫里走到阳光下，摆好姿势任人拍照。一张中欧人士的合影又引来一阵掌声，那两个欧洲人一边表示感谢一边背上包包和我们挥手告别继续他们的参观游览活动。

送走了两位欧洲朋友，我们也想拍几张两家人的合影照片。瑶瑶一手牵着阿宝宝一面安排我们拍照，大人们站好了就是没看到小胖，原来他独自一人坐在大树下面默默的阅读一本自己带来的课外英文读物，沉浸在书本的情节中根本没听见我们的招呼。我走过去把他的书本合上，他才很不情愿的地走出来。瑶瑶找来一位热心的游客拿着我们两家人的手机帮助拍照，也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时光和永久的记念。

我和郑亮的聊天中了解到他们的整个行程安排以及食宿情况，“英爱深度游”基本涵盖了英国的主要旅游景点，内容丰富日程紧凑，他们玩儿的很辛苦也很快乐。聊得正起劲瑶瑶把我们领进了一个英式茶馆，说是让我们享受一下英国红茶的同时再续战友情谊。五点多钟郑亮告诉我们，导游规定他们六点钟要赶到约定地点乘车入住牛津郊区的酒店，计划中的两家人一起吃顿晚餐，也只能服从他们行程的安排。我拿出从女儿家里带来的两瓶威士忌，并嘱咐他们回国登机时放在皮箱中托运，只要包装好就能顺利带回家。

我们一家人在那个茶馆的门前送别了郑亮夫妇，望着他们匆匆走向约定地点的背影，不由心生留恋之情。

老战友“相约牛津”，今生今世大概就只有这一回啦！

再见老战友！旅行顺利！回国顺风！

        2018.6.写。2021.12.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