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瞬间(346):从杨伯峻《论语译注》谈对典籍整理的认识

标签:
典籍整理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华书局大数据 |
分类: 北京瞬间思考 |
典籍整理是一项“冷板凳”工作,读到好的整理后的书越来越难了。
这一段时间常读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华书局95周年纪念版,2007年),感觉有一些特点:
其一,对于公认的部分,只是简单用白话文表述,不再引经据典显得有学问,或者通过不惧繁缛地引用故纸把“专著”变成“(因字数多而成的)巨著”。
其二,对于前人有不同意见、其中包含作者认可的观点,予以标明。如“学而时习之”的时,说明王肃《论语注》、朱熹《论语集注》的不同解释,表示同意王的意见,并说明朱的问题是用后代的词语解释古书。
其三,对于前人有不同意见,作者不能苟同但又暂无定见的,不妄下结论,如实写明。如“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说明朱熹曾强为解释,《汉书董仲舒传》和《礼乐志》都引此二句。“但细加思考,仍未必相合。”如实写“这一章只能就字面来解释。”
又,作者在《试论孔子》部分写到“孔子名丘,字仲尼,一说生于鲁襄公二十一年(《公羊传》和《谷梁传》,即公元前551年),一说生于鲁襄公二十二年(《史记孔子世家》),相差仅一年。前人为此打了许多笔墨官司,实在不必。”我同意这种观点,历史上如有不同记载,载体都有权威性,完全可以记录在案既可,不必消耗不必要的精力。
其四,对作者有自己见解的,明确写出。如关于“子罕言利与命于仁”。
当然,这本书似也有个别可以完善之处。如关于“季文子三思而后行”部分,注“孔子生于襄公二十二年,文子死在襄公五年。(?-公元前568年)孔子说这话的时候,文子死了很久了。”其中“(?-公元前568年)”放在这里有点突兀,可能是想表明季文子生年不详,卒于公元前568年。从读者需求看,直接在“襄公二十二年”和“襄公五年”后分别标明公元年可能会使概念更清晰些。
我是通过读杨伯峻《论语译注》,真正读完《论语》的。读完以后,了解到:
其一、原来这么多的名言出自孔子。
其二、有的思想以为出自孔子,原来出自他的学生。如曾子:任重道远,死而后已。子贡: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其三、有的话以为孔子说的,原来孔子不完全赞成。如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听说后,表示:再,斯可矣。
等等收获。
我对典籍整理的看法是:
其一,国家应提供更多的公共服务平台,让公众能便捷查询到有一定权威性的电子文本。在大数据的时代,典籍是全社会共有的财产。越是全社会共享,越能为社会所用。事实上,仅就《论语译注》引用的文献看,多少的典籍还在深阁之中?
其二,尤其在当前的情况下,国家需要一批像杨伯峻先生这样的有相当学问、甘于冷清研究的学者来从事典籍整理工作。有人整理但整理不好,反而误人子弟。与之相应,从公共文化建设的角度,要给这批人员、这项事业相应的保障。
其三,典籍整理应该走出深阁,和大众加强交流。如国家图书馆新设立国家典籍博物馆,经常办一些展览就很好,至少比不这样好。
杨伯峻《论语译注》(1958年单行本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