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那座充满传奇的“岘山”
(2019-07-15 10: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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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巢湖市栏杆集镇,在合肥的东部50多公里处,在它的西边和肥东县交界处,有一座南北走向,长约6公里的山,名叫“岘山”。岘山虽然不大不高,也不太起眼,但在历史上却充满传奇色彩,它不仅是一处战略要冲,为兵家必争之地。而且也在历史上留下了像“岘城”、“水旱马槽”、“望梅亭”等历史故事。
“岘山”曾为商贾通道兵家关隘
“岘”字最早出现在文学作品中,有谢灵运的《从斤竹涧越岭溪行》诗中有佳句“苕递陟陉岘”。唐代文人李善为其作注,“岘山岭小高也”。以“岘”为山名的山,都应为山形较小,具有挺拔高俊险要的特征。随着文化的传承衍生,“岘”字被赋予越来越多的祥瑞含义,全国各地陆续出现了大小多座“岘山”。
与众多的“岘山”不同,地处巢湖市和肥东县交界的“岘山”给人的感觉是“藏在深闺人不知”,尽管此岘山不比它方的靓山逊色,而且因为重要的地理位置,合肥的岘山一带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发生在这里的历史遗迹、传奇故事更是不少,金戈铁马的金宋交兵、修佛诵经的罗汉寺、当地望族自建的梁氏支祠、梁家古宅等等,山中至今还有仙人峒、天池、仙人洗脸盘、阳关三叠、“官财”石、情侣石等,民间还流传着金兀术、牛皋等历史名人的传奇故事。作为重要关隘的“岘山”,如今早已被人们遗忘,但翻阅史料不难发现,“岘山”其故事非常丰富,前不久全国多家卫视热播的电视剧《琅琊榜》,与岘山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岘山的北部,有一个隘口叫北山口,古称余靓口。自古就是庐州通往巢湖、和县、全椒、含山、滁州、南京等地的咽喉,是庐州城的东南屏障。既为千年来商贾穿越山的东西向的交通要道,也是自古兵家进出庐州的必争的隘口。历史上,这里还有一座在余岘口傍山而建的军事城堡“岘城”。据传,春秋时期,吴楚两国在江淮之间经过几次大的战役后,双方的边界不断反复被改写,而岘山有一段时间,成了吴国和楚国边界的重要关口,吴国和楚国都在余岘口东西两侧驻扎大军,并依山口建成了最初的“小岘城”。到了南北朝时期,寿州、庐州、全椒一线,在长达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一直是魏、齐、梁等国此消彼长的必争要地,军事堡垒“岘城”也就成为兵家争夺的要地。
据《江南通志》记载,公元454年,刘宋政权的豫州刺史鲁爽,在寿州举兵造反,命令其弟鲁瑜在岘山屯兵,宋孝武帝派军队讨伐鲁爽,名将薛安都就是在小岘山附近与鲁爽遭遇,刺杀鲁爽,大败叛军。公元500年,岘山再兴兵乱。南齐名将裴叔业因朝廷腐败投降北魏,引发南齐引兵讨伐。南齐尚书令萧懿在小岘山屯兵三万,与驻军庐州的交州刺史李叔献,共同进攻北魏,并与北魏大将王肃激战于岘山。公元505年,南梁大将韦睿又率军北伐北魏,也是在岘山攻克了余岘口,进军庐州城,久攻不下后,引淝水灌城,大破魏兵,斩俘万余人,老庐州城也因此报废,后人逐渐居住在此渐成村落,79年后迁址到现在合肥城中部的位置重建庐州城(又名金斗城)。
围绕岘山展开的多次战役,既影响各国各朝的发展更迭,也为如今的岘山留下了诸多的历史印记。除了岘城,众多的文物古迹遗存和历史名人遗踪也都为岘山增添了深厚的古朴韵味。
岘山中的太子山,据传是因金朝四太子完颜兀术南下曾在此扎营而得名。也因岳家军名将牛皋在此擒获金兀术,二人同归于尽的民间传说,为岘山一带平添了一份传奇色彩。而在岘山中建于乾隆年间的罗汉寺,尽管不幸毁于“文革”期间,但居住在山周边一带的老人,都还清晰地记得,多少年来香火一直非常旺盛;大雄宝殿内供奉着佛祖和十八罗汉,二进庭院内粗大的皂角树和巨大的铜钟,晨昏之时响彻百里,儿时,我去老家时就能听到低沉的钟声。大门上的对联表达了当地村民的期盼与愿景:寺门橘井,独此罗杨(庐阳);罗汉灵光,永照小岘。建于晚清时期的梁氏支祠和梁家民宅,为典型的徽派建筑。祠堂民宅地处山下,潺潺流水,山水相涧,虽说不上藏龙卧虎,但也人才辈出。
提起靓山走出的名人,人们就会想起台湾首任衙门总督黎功叔,一位被家乡人民称为“黎大瞎”的人。黎功叔当年随同乡刘铭传攻打侵占台湾的法国殖民者,是刘铭传的得力助手和军师。后一个任台湾首任巡抚,一个任台湾首任衙门总督。据说,刘铭传和黎功叔两家的后裔,各自保存着先人们留下的一半贝壳,合起来就是完整的一个,寓意“牛(刘)离开犁(黎)无功”,刘铭传攻打台湾没有黎功叔难成功。
“塔山”之上神奇的“水旱马槽”
在岘山的东麓,是我的老家巢湖市栏杆集镇,在儿时就听老人们说起,其境内距老家所在地所在地约8公里的地方,有座低缓的小山岗,岗上南部寸草不生,光秃而立,北部有零星几棵小松树,当地人们,根据这一客观景象,将此山称之为“秃山”,久而久之,人们就沿袭这一叫法。因当地人口语中的“秃”和“塔”分的不很清楚,人们又嫌“秃山”叫法不够雅致,遂改称塔山。由于山上并无塔,而且山的外形也不像塔,因此塔山的名称实际上名不副实。可见,称为只是人们对事物的情感记号,并非代表事物的真实面目。
苏轼在《石钟山记》里关于山名有这样的记载:“渔工水师虽知而不能言,此世所以不传也。而陋者乃以斧斤考击而求之,自以为得其实”。想来“塔山”与“石钟山”一样,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只因岁月悠远,今人无从得知罢了!
“塔山”自不可与名山大川相比,它既没有泰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宏伟,也没有黄山“群峰浮雾里,百兽藏云端”的仙气,但近距离接触,山岗看似乱石丛生,荒无人烟,却有着桃花园般神秘幽静。使人产生“有复前行,欲穷其林”的新奇。远离喧嚣,独处僻静,让人联想到“明月夜,短松岗”的诗境。
如今,沪陕高速公路和合宁高速铁路一南一北夹山而过,两条高速路如同两条巨龙,托起塔山这颗璀璨的明珠,也令塔山沾了些现代的气息。塔山顶峰有座庙宇,每逢农历初一、十五,总还有三三两两善男信女前来虔诚地上香。距离庙宇前大约十来米处有一块天然的卧龙石,石头上面是人工凿成的一上一下两个石槽,两槽之间相隔仅30公分左右,这就是“水旱马槽”。旱马槽常年无水,水马槽没看到干涸。究竟是何因产生这一奇特的景观呢?
五六十年前,笔者就听当地老人们说起这一现象,颇觉神奇,这个疑问,后来被一位老者一语道破,“天无百日晴嘛!”北边的这个马槽,长约近3米,宽有1米多,深有60多公分,槽底也是山石,而且是全封闭的,一点不漏水,应该是一块巨石凿成的水宕。这样的槽子一旦盛满了水,当然可以保持百日不干。可能还未干涸时,天又会下雨,便又注满了水。这样循环反复无穷尽,便形成了永不干涸的水马槽了。当然,万一遇到半年以上天不下雨,那水槽里的水也会耗尽,只是那样的概率实在太小。解决了水马槽的疑惑,旱马槽就比较好理解了;南边的马槽,长不过1米多,宽约50公分,深有40公分,虽说是石头底,但底部有明显的缝隙,因此存不住水,因而就成为长久无水的旱马槽了。
据当地老人介绍,传说三国时期,战略家、军事家曹操十分看重古庐州在东南地区的战略位置,多次亲寻督导城建城防,曹兵作战从合肥到南京来回往返无数趟,途中将塔山作为驿站,战马的临时马厝。魏文帝曹丕继位后,亦特别重视古庐州城,将其作为军事堡垒,前哨阵地,建立军营,守卫重地。建安年间,曹丕亲率大军40万,常年征战东吴,庐州(合肥)到建邺(今南京市),塔山是必经之路,曹氏父子多次经过岘山驿站,就饮马与塔山。旱马槽喂草料,水马槽饮马,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水旱马槽的千秋典故。如今,后人为了纪念这一历史形成的自然典故,在水旱马槽上方大约15米左右的地方盖起前后两小排房子,中间是个小庭院,支起了香案,摆起了香炉,供人们祈福拜谒。
据当地老人们介绍,水马槽里面长年有水,但不能随便人为舀干,谁舀干谁就要遭殃,轻者生灾害病,重者难逃一命。个中原因至今无法解释,正因如此,水旱马槽其特有的神奇魅力正在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游客前来观赏,成为“岘山”风景区的一个重要的景点。
亲历探究,领会了水旱马槽的成因,完成了儿时的心愿。欣慰之际,忽想到苏轼老夫子探究石钟山“声如洪钟”的亲历,“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我也模仿了一次夫子,现场做了回“探古寻幽”的学问,从塔山上的水旱马槽里,我学到了苏轼自石钟山中寻得的学识,水旱马槽便成为我心中真实版的“石钟山”。
“望梅亭”与望梅止渴的故事
据《三国志·曹操传》和《世说新语·假谲》记载,一年夏天,曹操率领部队去讨伐张绣,天气热得出奇,骄阳似火,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大军在弯弯曲曲的丘陵道上行走,到了中午时分,两边少有树木和被阳光晒得滚烫的山石,让人透不过气来,士兵的衣服都湿透了,行军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不少体弱的士兵竟渴得晕倒在路边,士兵们十分的焦躁不安。
为了纪念这一历史故事,后人在三国典故“望梅止渴”的发生地,岘山的东山脚下的谢王村不远的山岗上,修建了一个“望梅亭”,并屹立在此几百上千年,为人们凭吊历史的一个好去处。但是,到了抗日战争时期的1941年,“望梅亭”这一历史古建筑,被时任地方民团团长的胡载之带兵拆毁,其砖、石、瓦、木料等材料被运至栏杆集(今巢湖市栏杆镇镇政府所在地)用作修建炮楼,这座珍贵的千年古建筑被毁于一旦,历史文物就此毁灭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遗迹。
本世纪以来,遗迹所在地谢王村村委会现改名为梅亭村委会,村民们决定,在村里通往遗迹和高速公路的地方修了一条路,取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