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节一平凡人
(2019-07-13 15: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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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成长奋斗生活现实 |
分类: 《觅影·缘》 |
早晨戴寸丝从香甜的梦里醒来,她本以为易宁会一直守着自己,她还记得睡着之前易宁一直守在床边。她那时候非常厌烦他居然还捧着一本书,她是多么希望他能够尽可能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啊,可是她仍然感受到非常的幸福。易宁虽然在看书,不过只是为了打发漫漫长夜而不让自己睡着,他为戴寸丝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不过戴寸丝却坚持要清理自己被呕吐物弄脏的地方,于是易宁为她准备了热水和毛巾,当时还十分担心她的身体因为虚弱而不能自己打理,但易宁无法拒绝戴寸丝的坚持。
当戴寸丝自己清理过后,才发现易宁的背后肩头上的那一片狼藉,于是催促他赶紧去换衣服,她彷佛就是这样一个爱干净甚至过于性命的人。后来在她躺到易宁那张充满了一点汗味的床上后,便感觉到一阵阵困意和头疼,虽然输了液后她已经感觉好了很多。整夜里戴寸丝醒了好几次,她都发现易宁总能很快地发现并且柔声地问:“是不是口渴了?”
此时醒来的她彷佛还能感受到那句话里的温暖,就像寒冷冬天的炉火。她是多希望他能够多陪着她一会儿啊,因此她希望下一次醒来的时候仍然可以看到他在自己的身旁。看不到自己希望的景象的时候总是会叫人失落,不过很快戴寸丝就恢复了快乐,她听到一阵做菜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就从床上坐起来,用尽力气支撑疲惫的身体站在了地上,她穿的正是那双易宁的蓝色拖鞋,这双拖鞋显得是那么肥大,不过戴寸丝却等不及地打开门朝着厨房走过去,很快她就看见了在厨房里忙活的易宁,易宁发现了戴寸丝后便微笑着对她说:“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他说的是家乡话,这时候戴寸丝在注意到那阵甜美的歌声正是从茶几上传过来的,于是好奇地问:“你放的是什么歌?”易宁关掉燃气灶过后带着一股歉意说:“是不是音乐声太大,吵到了你?”
“我只是觉得这歌声非常熟悉。”戴寸丝摇摇头微笑着说:“它彷佛充满了一种特别的力量。”易宁才知道她并不是厌恶音乐声音,于是又重新打开火微笑着说:“这首歌是我从网络上下载的,听说是怡欣的最新专辑,不过她的专辑似乎还没有发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戴寸丝想了想怡欣这个名字,却没有什么印象,这个时候却听易宁说:“你先去洗漱一下,等等就可以吃饭了,早上我做的是稀饭,弄了些薄饼。”这时候戴寸丝才想起自己脸也没洗,头发也很乱,甚至她由于昨晚喝多了水此时很想上厕所,红着脸向厕所跑了过去。
7月10日10点51分,台北市青竹县大石湾楠木村。
这是一个贫穷的村落,彷佛与外面的繁华世界隔绝了一般,因此这里很少听到车水马龙的声音,对李潇萍来说有的只是令人熟悉到有些厌烦的人和事。她家是一座陈旧的砖瓦房,外面石灰墙已经剥落的东一块西一块。前院的左边种着一棵梨树还有两棵桃树,中间铺了一条石子小路,右边的地方打了一口水井,旁边还弄了不足两平方一片玉米地;屋子后面用篱笆围起来一个菜园子,此时有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正喔喔喔地叫唤觅食。一个中年妇女从把后门打开,将簸箕那点小米撒了出去,母鸡和小鸡便欢快地拍打起翅膀来。中年妇女走过幽暗的屋子,来到前面的屋檐下,坐在一条短櫈上继续那未完的一条绣花缎子。
后面传来一阵打闹的声音,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从屋子里一边笑一边跑了出来,站在了前院的中央后指着屋子里说:“怎么样啊,抓不到,就是抓不到!”还没出屋子,就听见李潇萍有点火冒三丈似的朝外面的那小孩喊:“你再这样不听话,姐姐不给你做饭吃了!”慢慢从屋子走出来,李潇萍就觉得外面的阳光十分的刺眼,不过她见到了那个中年妇女后便有点心痛和惋惜地对她说:“妈,我不是说别叫你这样幸苦了么?”这中年妇女正是她的母亲叫曹晓静,此时抬起头用着她那充满风霜的脸微笑着说:“大热天的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做这个了,也可以挣几个闲钱。”李潇萍听了这话后眼睛里显出一股不乐意的味道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曾经我没有事做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累死累活的,如今多少年了,还是一样的缺钱花,难道我挣的那些钱不够用的吗?”
“哪有人嫌钱多的?”曹晓静反驳说:“再说现在家里开销更大了,你爸爸这几年也挣不了几个钱,所以我们更加应该好好打算怎么过日子。”这时候站在院子的小孩,突然间从那口井边上的水桶里捧出一把水就像李潇萍泼过来,李潇萍本来又要发火数落他,却听曹晓静有点慌张地说:“李海,你给我安分一点。”本来李潇萍以为这次曹晓静可能会数落他,不过她很快又得到了以往相同的结果,曹晓静只是关切地说:“你没有看到你旁边就是水井?要是被你爸看到了,说不定会怎样呢,你要玩也别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李海听到这话,本来想要弄湿自己姐姐让她生气的打算落空了,虽然不乐意还是走水井边走开了,却从地上捡了一个小树枝呼呼地舞动着,将院子里那些可怜的草木打的七零八落。
看到李海这样的活波顽皮,曹晓静便接着手里的活计,似乎不想去管他。但是李潇萍却走了过去一把夺了他手里的树枝,惹得李海砰砰跳跳的想要从她手里拿回去,不过可惜的是他的身体太矮了,不停地叫着说:“姐姐、姐姐,赶紧还给我吧,再让我玩一会儿……”李潇萍却将那树枝朝着篱笆外面一扔说:“别在这里瞎玩了,你的功课还没有做吧?”
“我就玩一会儿嘛,你干嘛扔了我的……”李海叫不出来它的名字,因为他本来想着给它取一个在最近电视里看到的宝剑名字,但是却没想到李潇萍这么快就给他扔了,于是他委屈似的哇哇大哭,彷佛这就是他最厉害的武器,要让李潇萍觉得后悔似的。曹晓静听见后问什么情况,李海便赶忙告状说:“妈妈,姐姐是个大坏蛋,她欺负我!”说着便一头钻进了曹晓静的怀里假装嚎啕大哭。
曹晓静被厉害的哭声弄得心烦,无心分辨这是不是小孩的无理取闹,刚开始本来觉得假意责备李潇萍几句,却没有想到厉害哭的是这样伤心,于是她无法克制自己对李海的爱惜,转头便冲着李潇萍大声责备:“你一个当姐姐的,怎么欺负弟弟呢?”李潇萍摇摇头说:“妈,你别听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会骗人吗?”李海一听便越加故意的大哭,曹晓静便责骂着说:“你也真是的,你弟弟那么小,哪里会骗人。倒是你做姐姐的,动不动跟她计较什么,他这么小又懂些什么呢?”李潇萍不服气地反驳说:“我可是为了他好,可不是欺负他!”
“那他怎么会哭?你还说不是欺负他?!”曹晓静的语气是越来越硬,让李潇萍那颗柔软的心无法再承受。一时间又想起自己满腹的委屈,于是转过头去闷声不响就朝屋里跑去。曹晓静这时候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于重了,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不过见到伤心的李海,她的心更加乱了,便一面哄着李海说:“你姐姐以后都不会欺负你了,你别怕,什么事都有你妈妈和爸爸在呢。”
谁知这话传入屋子里李潇萍的耳朵里,就如一根根刺刺向了她那颗本来就快要破碎的心上。眼泪总是脆弱心灵最好的慰藉,要不是它恐怕大部分的人都要因无法发泄心里的苦而疯掉。泪水一滴落在她的手臂上、木桌上、裙子上,就如书上说的黄河缺了口子一样的无法收拾。不过李潇萍再怎么哭,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越想越委屈。
眼泪是造物者神奇的恩赐,无论是放纵的嚎哭还是无声的泣,总能带走心里许多的不平,想明白许多一直想不明的事,做出许多自己一直不敢做的决定。在李潇萍的心里大概是恨死了此时的弟弟与妈妈,但是她的心情随着眼泪逐渐平复,眼泪也慢慢离去。
李海是不哭了,曹晓静这时候才似乎回过神来,想起刚刚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没有一句不是偏袒着李海的,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于是双手握着李海小小的肩头说:“这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还不快进去劝劝你姐姐?”李海见到曹晓静那股认真的神情,自己的刚刚的一切都发泄过了,这边挤出一个笑脸钻进了屋子里面去。
和别的小孩子一样,李海是淘气惯了的,走了进去见到李潇萍坐在那儿,自己就嬉皮笑脸地扯着她的衣服,似乎在道歉似的说:“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等等就去做功课!”见到李潇萍不说话,李海又扯了扯她的裙子说:“姐姐,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嘛,妈妈说刚刚都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了是我的不是,大不了你以后都听你的话还不行吗?”
转过头来的李潇萍,脸上虽然没有泪水,只有那双眼红红的。此时听了李海的话过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李海叹了气说:“你还这么小,很多事都不懂的,我又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呢?”李海兴奋地说:“真的吗?”李潇萍点点头说:“不过你真的听我的话,那么你就应该好好读书。你要明白爸爸在外面干活不容易,我本该去读高中的,但是为了你也只好辍学。你要知道以后爸爸妈妈,就全靠一个你了。只要你考上了大学,那么我们一家就可以去市里生活,到时候爸爸和妈妈都用不着这么累。”
“命运为什么会让我承受如此之多,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