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2020-02-10 18: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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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犁”等字解。何注:犁,杂文。骍,赤也。角者,角周正,中牺牲。虽欲以其所生犁而不用,山川宁肯舍之乎?言父虽不善,不害於子之美。邢疏:舍,弃也。诸,之也。朱子集注:用,用以祭也。山川,山川之神也。言人虽不用,神必不舍也。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仲弓父,贱人。
朱子集注:仲弓父贱而行恶,故夫子以此譬之。言父之恶,不能废其子之善,如仲弓之贤,自当见用于世也。然此论仲弓云尔,非与仲弓言也。范氏曰:“以瞽瞍为父而有舜,以鲧为父而有禹。古之圣贤,不系于世类,尚矣。子能改父之过,变恶以为美,则可谓孝矣。”
黄氏后案:周礼用骍牲者三事:祭天南郊一也,宗庙二也,望祀四方山川三也。郊庙,大祀也。山川,次祀也。耕牛之犊而有骍角之材,纵不用诸上帝,山川次祀亦岂得而舍之?不得已而思其次之辞也。
能上祭祀用,就是大用;牺牲是如此,而子贡作为瑚琏之器,上祭祀用,亦是大用。所以仲弓被比喻成祭祀牺牲,是能大用有出息之意。
“犁牛之子”。犁牛是譬喻普通人家,犁牛之子是指普通人家的孩子。朱子集注等说仲弓父贱而行恶,不知是什么依据;又有他注说冉伯牛是仲弓的父亲,也站不住脚,冉伯牛列弟子德行榜中,必不会有恶行。就算冉伯牛果真是仲弓的父亲,讲他是耕牛犁牛也并不是贬低伯牛,伯牛家庭确实是普通人家,用犁牛譬喻并无什么不妥,倘若不妥,则用什么话来表达普通人家的儿子有出息呢?不知谁可以说出一句来,比夫子的这句更有韵味?
普通人家也会出人才,这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另一种婉转、朴素的表达。
论语稽:论语篇中记“子谓”者多矣,如颜渊、子贡、冉有、伯鱼、子夏,大抵皆与之言之辞。若论之之辞,则子谓子贱章无曰字,非此例。惟于惜乎吾见其进未见其止章一见之。此章朱注“论仲弓云尔”,盖以与子言父之恶,圣人必不出此,理或宜然。然论仲弓之美而至比其父为犁牛,即非与仲弓言,亦复拟于不伦。且仲弓父史记言其贱,家语言其不肖,皆未言其所以贱与不肖之故,安知非误会此章之意而附会之乎?然则犁牛之子乃泛论古今之人,而与仲弓言之,不必即指仲弓也。子谓仲弓可使南面,仲弓为季氏宰,问“焉知贤才而举之”,意仲弓之为人,有临民之度,而于选贤举才,取择太严,故夫子以此晓之欤?
夫子会不会与弟子开玩笑?我认为会。史记也认为夫子会,史记记载: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子贡敢直言相告夫子,则夫子平素是会开玩笑的,是经得起开玩笑的,而从夫子欣然笑以及答子贡的话也可看出夫子有幽默功夫。
我又认为,这章所说的,或是夫子与名叫耕的人谈犁牛,是借名打趣。又或夫子没有打趣,而是论语编者却觉得碰巧是和耕讲犁牛之事,很有意思,很有趣;如果是与不叫耕的人谈牛,则没有这种搞笑感,如此原因所以编者采用到论语里,这是编者故意,是与后人玩一次圈套游戏,后人果然钻进去玩,像入迷宫了。这是千古游戏啊,以这些编者自己也可能被别人玩过,如夏殷古人就不也来点这样的文字吗?编者学来,也玩我们。我们或也弄些谜面,一样要后人来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