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火丁现象引发的思考

杨景贤

    据有关方面报道，前不久，京剧名家张火丁在美国纽约林肯中心分别演出了《白蛇传》和《锁麟囊》，观众勇跃，场场爆满，盛况空前。《纽约时报》为此拿出5个版面对此次演出做了报道。后来张火丁移师加拿大，在多伦多地区密西沙加市的演艺中心演绎经典剧目《锁麟囊》，更为火爆，以至于在闭幕阶段，加拿大的观众们“不依不饶”，幕布“五落五起”，张火丁最后返场唱了一段《春闺梦》，观众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张火丁两场演出全是卖票，票价从20美元到170美元不等，非华人观众居多，场场爆满。作为一名程派再传弟子，张火丁近年来已成为京剧演出市场上的一个奇迹。2007年1月，张火丁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个人演唱会，6000人的人民大会堂座无虚席，场面极为火爆，一个京剧演员能在人民大会堂举行演唱会，而且观众爆满，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张火丁的票房号召力的确不同凡响。2014年4月，张火丁在北京长安大戏院演出《锁麟囊》和新编剧目《梁祝》，两出戏的票都在短时间内迅速售罄。2015年2月，张火丁在上海大剧院演出《锁麟囊》，票房火爆，剧院不得不推出一张身份证只能买两张票的“限购政策”。买一张京剧演出票还要凭身份证“限购”，张火丁的火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了。

    当前，由于文化呈现多元化，作为传统艺术的京剧，受到冲击，市场不景气，观众在减少。这已经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因为当下的娱乐元素太丰富了，观众可选择的空间太大了。况且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慢节奏的传统京剧不容易受到观众的青睐，受到一些冷落也就不足为奇了。但张火丁是个案，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她是演到那火到那，始终成为观众追捧的偶像。这就是人们所议论的张火丁现象。

京剧不景气，演出没市场，这似乎在张火丁身上看不到。逢张火丁演出必火，演到那，火到那，在国内火，国外也火，这是张火丁独有的艺术魅力。张火丁的艺术魅力能够复制吗？这个话题似乎难以解答。倘若京剧艺术有更多的张火丁，京剧艺术不就复兴在望了吗？这种想法很好，但在现实中却难以实现。

张火丁现象之所以弥足珍贵，是由多种元素组成的。首先说说张火丁的人品，在京剧艺术这个圈子里，张火丁确实与众不同，她能在浮躁中保持冷静；在功利中保持淡然；在喧嚣中保持沉默。有专家总结出张火丁现象的精髓：尊崇戏曲传统，潜心程派艺术，不媚俗，不流俗，心淡如菊，德艺双馨，矢志于一生走正路，“替祖师爷传道”。笔者认为，这位专家对张火丁现象的诠释是比较到位的，人淡如菊的张火丁，不争名，不逐利，不媚俗，不流俗，重传承，善创新，潜心京剧事业，打造艺术精品，成为菊坛的一面旗帜。

    作为一名青衣，应当对现实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尤其是对一些时尚的东西不要跟得太紧。京剧演员太现代了，在演出传统戏中，就不容易演出人物的神韵，体现不出人物的古典风韵。难能可贵的是，张火丁与现实生活始终保持着距离，她不热衷于社会交际，也不追逐当今社会的时尚潮流，对一些传统的古典艺术却情有独钟，她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读书和感悟人物上。所以，张火丁饰演的青衣古典风韵浓郁，她饰演的角色和剧中的人物十分贴切，神韵十足，很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一个青衣演员不能太现代了，因为你饰演的是古典人物，太现代了，古典味就淡了，人物的感觉就不容易到位，难以与剧中的时代相衔接。即使走下舞台的张火丁也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古典风韵，这种古典风韵就是她长期艺术修为的体现。

在艺术方面，张火丁执着追求，真情付出，尤其她善于在传承中创新。张火丁在艺术的传承和创新中，十分注重秉承传统，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去创新，所以她的创新能获得成功。她创演的《江姐》《梁祝》等，都体现了她对传统的良好继承。张火丁在对待艺术的态度上是精益求精的，她从不走捷径，不追求功利，而是认认真真，扎扎实实地去继承，去探索，去创新。艺术就是张火丁的生命，她为此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这种倾情付出，提升了她的艺术素养和艺术内涵，也提升了她的艺术品位。

张火丁的艺术为什么会受到广大观众的青睐？因为她有道德高地，有艺术高度，有传统意蕴，有创新精神，奉献的是艺术精品。所以说，张火丁的艺术是不容易复制的，因为她所具有的精神元素和艺术元素，一般演员是很难达到的。张火丁有人生和艺术的定力，社会上的一些不良风气很难左右她，尔任东西南北风，我咬定青山不放松。一门心思为艺术，在当下浮躁和功利的社会里，这种定力是很了不起的。

这次张火丁赴国外演出，有一个现象值得关注，那就是非华人观众占了多数，这就很不容易了。张火丁的艺术能征服国外观众，让国外观众倾情地追捧和叫好！能让她连谢五次幕。这种现象确实是令国人为之振奋，同时也是发人深思的。艺术是没有国界的，真正的艺术是会受到异国观众欢迎的。虽然他们看不懂唱词，听不懂唱腔，但他们能从优美的艺术中得到享受，他们同样能领悟到艺术的魅力。

张火丁是京剧艺术的一面旗帜，一个楷模，一个学习的样板。一名演员火一时容易，火一世很难。张火丁已经在京剧这个艺术天地里火了数十载，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研究张火丁现象应成为一门学问，要研究透并不容易。但要想让京剧艺术走向振兴之路，很有必要对张火丁现象进行一番深入地研究和探索，从中学习和借鉴一些有益的经验和做法，并加以推广，这对于京剧艺术的振兴和发展，将是大有裨益的。

                                原载《山东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