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2日，农历十一月初十，冬至，星期五，晴转多云，西风微风，空气优，-14度至-3度]

昨夜我和二哥负责守灵。

到凌晨3、4点的时候，困的睁不开眼，不敢睡觉。虽然烧着火炕，还用着一个小太阳，一个电暖风，但是屋子长期没人住，四处漏风，卧室的门还不能关，所以担心睡着了会着凉。到凌晨4、5点钟的时候，冻的我瑟瑟发抖，就盼着天亮，赶紧有人来换班儿。快6点的时候，有人来送豆浆，刚出锅的，半桶，冒着热气，我和二哥每人盛了一碗，还吃了两块火烧，身上开始暖和起来。

6点多，大支宾来了，然后陆陆续续有人来。妻子来后，让我去二哥家休息，我刚躺下，二姐来信息，说他们进村子了。我赶紧起来，回去继续和妻子守灵，等候他们到来。大姐、二姐、哥给岳父鞠了三个躬，去帐房交了礼金。正好姐夫在外屋，我向大姐她们介绍了一下。大姐说我在家老小，啥事都不管，平时有啥事都是你在前面给他们撑着，我赶紧随声附和“大事都是我姐夫在前面张罗，我俩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亲戚朋友陆陆续续的来。8点半多，她们姐儿俩去灵棚铺棺材。9点，正式入殓，朋友们把岳父抬到灵棚，入棺，孝子们跪在地上。入殓完毕，在灵前点燃三柱香，点着烧纸，孝子们在灵棚守灵。在一个大铁盆里，升了一盆炭火，供孝子们取暖。

姐夫那边的亲属和同事、朋友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多人，姐夫有一定社会关系，结交了很多权贵。相比之下，我和妻子这边就冷冷清清了。

外面喇叭声、唢呐声很热闹。据说请了20个喇叭，搭了两个台子对着吹。灵棚两侧，摆满了纸扎。院墙上摆放着很多花圈。灵棚西侧，路两边摆着塑金身的十八罗汉，地上铺着绿色的地毯。胡同口，支着一个巨大的西门。这么隆重的白事场面，我是第一次见到。

午饭后，我去替换妻子她们姐俩守灵。外面寒气逼人，脚下还有很多积雪，我的手冻的通红，脸上起了一层疙瘩。看着岳父的遗像，心里一阵阵难受。前几天，气温骤降，我就担心岳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冷锅冷灶，今年的冬天是个坎儿。没想到，岳父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季。面对着岳父的遗像，我很自责，在老爷子最后的那段时间，我去的次数少了，他有装病的前例，所以我们也搞不清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自然而然就疏远他了。

我清楚记得，11月12日我接岳父出院那天，他特别高兴，那个精神头儿，不象个病人。如果上次听我们的话，继续留院治疗，如果前段时间没那么可着劲儿的折腾，让亲人们都寒了心，也许此刻他还在病房和病友、护士们聊天，或者坐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看电视。12月初，我还特意去考察了两家敬老院，本想给他选择一个医养结合的，给他慢慢调理一下，他始终不同意去。岳父就是那么任性，自己认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下午1点，开始举行仪式，大支宾没提前和我们说，也怪我没有常识，姑爷要行三拜九叩大礼。以前只是听说过，但是从来没看到过，更别说自己磕头了。当时有点慌，小卓说你看着姐夫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让我失望的是，姐夫腿疼没有磕头，仅仅上香、鞠躬。大支宾喊我名字时，已经来不及犹豫了，我挺身上前，大支宾递给我一根香，我拜了一下，插在香炉上，然后左转身，到第一个垫子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再向后，每个垫子磕了三个头。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

行礼仪式结束后，姐夫把我和妻子叫进帐房，把收支情况通报了一下。姐夫说这次办事总共花费6万多块钱，他都一个人承担了，奔着各自来的朋友上的礼金，各自收下，以后各自回礼。共同的亲戚上礼金5100元，算是伙着的，他们一分不要，全都让我们收下。我当即说，这样不行，用老太太剩下的钱就行了，伙着的钱我们也不能要。上次给老太太办后事，就是你们承担的。妻子也说伙着的钱不要了。姐夫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当时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尤其是在妻姐面前，惟恐哪句话说错。

1点半起灵。妻姐扛幡，妻子紧随其后。她们姐俩倒退着西行，走到胡同口后，因妻姐身体原因，让她们姐俩乘车在前面，把幡子从天窗那儿伸出来，我们一行人步行走到村北头，然后上车前往公墓。姐夫找人看了下葬时间，下午5点至7点是吉时。我们到达公墓时，才3点半，太阳一下山，大家冻的不行，二哥找了一些杂草和树枝，点燃了，让大家聚拢过来，一起烤火。大伙开始自发的去附近捡树枝，扔到火堆里。

今天是冬至，天最短的一天，4点多天色就渐暗了。5点时，天已大黑，吉时已到，大支宾指挥吊车把棺材安放到墓穴中，填土，堆起坟头后，妻姐把幡子插在坟头正中，点燃烧纸，5点40，完成下葬仪式。

姐夫考虑时间太晚了，预订了几桌饭。妻子有点发烧，我俩匆忙吃了一口就先回了。返程路上雷庄一带拥堵严重，好不容易才进入高速。快到家的时候，在火车路口等候的几分钟，我竟然睡着了，昨天夜里只睡了4、50分钟，困急眼了。

回到家，感觉一身烧纸的味道，我冲了个澡，把我和妻子的外罩全都洗了，才放心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