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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视角中的豹(里尔克诗作《豹》赏析)

(2020-04-02 14: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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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江石

杂谈

分类: 诗歌赏析

豹——在巴黎动物园
                                 
 里尔克
  

它的目光被那走不完的铁栏, 
缠得这般疲倦, 
什么也不能收留。 
它觉得只有千条的铁栏杆, 
千条的铁栏后便没有宇宙。 

强韧的脚步迈出柔软的步容, 
步容在极小的圈中旋转, 
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 
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 

只有时眼帘无声地撩起—— 
于是有一幅图像侵入, 
通过四肢紧张的静寂—— 
在心中化为乌有。
                           
(冯至译) 
 

  里尔克是奥地利著名象征主义诗派的诗人,他在豹这一意象的采用上,也是一个自证的过程。因为他生性敏感、内心羞怯,豹子与他似乎有太远的距离。但不可否认的是,看似怯弱的人,也在内心深处始终旋转着一个坚强的热核,它不需要被压制,只需要被引爆。于是,经过里尔克的眼睛透视过的笼中豹,分明是一面反射他心灵的镜子。

        诗的第一段是里尔克在看豹,也是他在自视。里尔克觉得在探索人生意义时迷惘、彷徨的自己,也正如被千条铁栏所囚的豹一样苦闷无助。“它觉得只有千条的铁栏杆/千条的铁栏后便没有宇宙。”“只有”、“没有”是在说豹失去往日奔驰于旷野的威风,孤独无助吗?我倒觉得里尔克在这种“被囚”的外表下,陷入了一种“自囚”的境地。可能是“困境”,因为他“没有宇宙”,没有了往日的记忆。但乐观地看,这更像是一种开始超脱的“圣境”。中国有类似“作茧自缚”的比喻,这个“缚”,是由蛹化蝶、成蛾而实现超脱的必要准备。“宇宙”,是谁的宇宙?铁栏外面的,现在已不需要;自己心灵外面的,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可以说,这个“没有”并不是失去或逝去,而是茧蛹需化蝶而自求的隔绝,是耶稣被钉短暂的宁静。谁都无法料想,一个做到无知无畏、无牵无挂的人会获得怎样一个宇宙?  

        诗的第一节,之所以令我们有太多的猜测和设想,是因为里尔克虽以豹自比,却是站在豹的躯体之外看豹,豹是豹,里尔克是里尔克。里尔克非豹,安知豹之所乐也?那么在第二节中,诗的视角便发生了一个很奇特的转变。“强韧的脚步迈出柔软的步容,步容在极小的圈中旋转。”仿佛是里尔克仍在看豹,但在象征主义的诗作中,这么细致的情节描写是不正常的。应该说,里尔克并不是在刻意地观察,而是在感受着豹的脚步和步容。于是,倏忽间,里尔克的皮肤被豹的皮毛所包裹,他的眼睛从铁栏中向外看着自己。豹的脚步、他的脚步都在围绕着一个中心旋转。他的意志也随着想象空间的苑囿而昏眩。里尔克成了豹。  
    历来解读此诗的人都会在“昏眩”一词中昏眩。罗马尼亚诗人保罗·策兰在《语言栅栏》一诗中说:“语言栅栏/眼在栏杆之间。萤火虫一眼睑/向上划动,释放出一瞥。”里尔克也说:“我围着古老的灯塔……已绕行几千年。”既然有中心、有灯塔,那么昏眩便不是昏聩,便不是颓废,而是有形的眼睛被无形的意志牵扰得疲惫。于是,里尔克没有在昏眩中撞向铁栏,而是平静地闭上双眼。自己的意志与豹的意志一起旋转,直到它们在旋转中“静止归一”,成为一体。但保罗·策兰却没有在昏眩中保持冷静。他把栅栏看得太重、太实,最后投河自尽。  

        到了第三节,便不再使人明了,是里尔克在看豹,还是豹在看里尔克。双方都处在静寂中,或者说二者都归于一样的境界中,仿佛那昏眩的意志再也没有惊醒的时候。但也正是这种静寂让人恐惧、让人震撼,豹的意志直接逼近人的心灵。“于是有一幅图像侵入,通过四肢紧张的静寂——在心中化为乌有。”不是铁栏外的景象再也不能令豹追求、向往,而是经过意志的旋转,心灵的升华,尘世的纷扰已不再有太多的魅惑。如果豹真是这样的境界,我们说这是可怕的悲哀,因为它是动物;如果里尔克是这样的境界,我们说他在修行,追求心灵的自由与无羁绊,因为他是人。

  通观诗的三节,诗的视角仅做了一次转换,却令人时时感受到看与被看的震撼。庄周梦蝶,和里尔克与豹的关系确有类似的寓意。这种“移形换位”的交流,在庄周与蝶之间是浪漫,在里尔克与豹之间是被理性缠绕的痛苦。里尔克觉得自己的心中有豹的意志,他包容着豹与万物,于是他在祈祷中寻求心灵的宁静,全然没有庄周与蝶那种“亲密有间”的平等与潇洒。这可以说是诗人惯有的信念在里面:“他是一切,无边的一切。” 


读书随笔--里尔克《豹》赏析

莫迪卡

  因为脑海里残留的对于里尔克漂泊孤独一生的印象,读到“走不完”与“疲倦”这两个词语的时候,无力和无助感就已立刻在心底凉凉地滋生了出来。再往下读到“千条的铁杆后便没有宇宙”“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晕眩”“四肢紧张的静寂”,猝不及防被扑面而来的略带绝望的颓唐感包围了。整首诗读下来,众多负面词语的组合,加上诗中所体现出来的生命意志的沉沦,我认为这首诗想要表达的第一主旨应该不是追求自由,而是一种从纷繁世界里生出来的孤独、忧郁的发泄。
  
  《豹》写于1903年,受当时德语文学中的后期象征主义的影响,它成为了一首脍炙人口的象征主义诗歌。1903年,诗人初次逗留巴黎,并结识了大艺术家罗丹。受罗丹“我必须不停地工作——不停地——”生活信条的影响,他开始了在巴黎植物园长达几周的观察,据说,这首诗就是在这样的观察下完成的。与其说这首诗是描写关在铁笼中的豹子的客观形象,不如说是诗人在借豹子的处境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
  
  莎乐美写的《莱纳·玛丽亚·里尔克》一书中所选的里尔克的画像,无一例外地,每一幅肖像中的眼神都是忧郁、脆弱的。让人不禁联想到大众男神梁朝伟,他的眼神也是生来深邃而忧郁,以至迷倒了无数少女。梁终究在忧郁中让人觉出若隐若离的可爱,而里尔克忧郁中却让人感受他到对世界的恐惧,让我觉出的不是可爱,而是同情。
  
  “谁此刻没有房屋,就不必建造。谁此刻孤独,就永远孤独。”这个句子后面仿佛隐藏着一段时刻挣扎时刻浮沉着的生活,正准备随时从纸张上跳出来。在高三那段一边明媚向上一边摸爬打滚的日子读到这个句子,对里尔克满满的崇拜简直瞬间从心中涌出——一个人要拥有多少颠沛流离才能发出如此决绝而意味深长的感慨来?
  
  读完作者的自传和某些作品,就自己的收获来说,最让我惊喜的有两点:一是发现了我和作者孤独的相通(虽然笔者的孤独是微不足道的);二是我私以为“他的气质就像一条挨了打的狗,衣衫褴褛,可怜兮兮,但他身上洋溢着爱。”的时候,里尔克在其信件中也提到“我饱受其苦,就像是脚上被扎了一根刺的一条狗,跛着脚、舔着伤口,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不再是一条狗,而是一根刺,变成了一个自己无法把握、不堪忍受的东西……”
  
  “生活就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木心这样说。从这个角度来说,里尔克可以说是生活的艺术家。正如他的《安魂曲》所说,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敏感、多愁、脆弱的里尔克是孤独的,他一生漂泊,穷困潦倒,无家可归,一直在旅途辗转中坚持自我,持续孤独,寻找自己内心的真正的故乡。他也曾寄居在朋友处,而一旦他感觉自己的孤独感受到威胁,他就会即刻离开,去往他处。这样的生活是不自由的吗?是自由的吧!整个人生,当自己所拥有的唯一的孤独(自己与世界之间的防线?)受到侵犯时,就即刻离开,去往他处。或许读忧郁诗人的诗,最重要的,不是站在我们自己的角度为某首诗贴上标签,而是,去关心颠沛流离的诗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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