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祭虎豹口

苏震亚

 

甘肃省靖远县有黄河古渡虎豹口。1936年10月，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三大主力会宁会师后，红四方面军两万多人在此西渡黄河，组成了红军西路军，执行中央前往新疆打通国际路线的命令。结果在河西走廊遭到装备精良的马家军的围追堵截，21800名将士只剩下400多人，可谓红军战史上极为悲壮的一页！

 

    再没有寒冬下的顽固坚冰

    让你在化解中漂然荡起 那

    打旋的船桅与心事了

    光照已经强烈  心事成为历史

    连早年那桩事态中的阴影

也在天拨地转中

    显得日渐明晰  原委

    似乎早已真相大白

 

    也没有迫在眉睫的战事

    供你在急不可耐的窘态下

发号施令! 然后

一二三再四五地扣动那

警世吓人的扳机

去目的什么

导致什么

 

然而,我不止一次地

询问过往事旧情,和

书写历史的人们  为什么

那么多的军事精英

率领清一色的精兵强将走向 

 清一色的红色向往

却会触犯兵家所忌的基本天条

一味地孤军深入，直到

步入全军覆没的悲惨境地

而且是那么信心百倍，似乎还

义无返顾地从虎豹口进入虎豹口

从向往光明的前途步入

无法自已的死亡峡谷

仿佛那迢迢遥遥的河西走廊

就是天设地造的老虎与豹子的

双重胃口

 

哦！那黑白两道的殊死厮杀

红色阴影下的不及提防

在黄河以西的一条山武威城

在倪家营子梨园口这边

在古浪峡口的那边

在寒碜悲壮的石窝会议前后

在冰天雪地的祁连山内外,那

破烂单薄的将士衣衫的背面

在埋骨星星峡却没有星光的夜晚

和那些个语言美丽得动人的

沙坑谎言，谎言沙坑

 

似乎是一个误区,尽管

有那道打通国际路线的红色命令

也好像是一条歧途

一开始就迷上了海市蜃楼的美丽

通过二万五千里征战取得的胜利信心

在炮击下惊飞的长虹

更像一次智慧得惊人的阴谋

 

 

而今天的河西走廊

今天的虎豹口黄河古渡

像受过重创的历史肠胃

缓慢了应有的蠕动

像充血盈盈的眼睛

模糊着色彩不一的时代画图

 

不过

历史就是历史

应当以本来的面目正视

那年秋天的那场摆渡

无论虎豹口之内

还是黄河之外

 

2006年10月初稿于白银

2006年12月刊发于《飞天》月刊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