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字趣谈

向卫华

汉字当中，一字多意的字很多，可以作名词、动词、形容词、感叹词、等用；有的除了字典上的解释外，还有民间解释，民间解释中又有公开的解释和私下的解释。在常用口语中，大家又都喜欢用民间的解释，说出来顺口。

而“卵”正是这样一个词。《新华字典》是这样解释“卵”的：动植物的雌性生殖细胞，特指动物的蛋，如鸟卵、鸡卵、受精卵、卵细胞；汉语当中含有许多“卵”的成语：如杀鸡取卵、以卵击石、危如累卵……等；引深一点则指像“卵”一样的东西，如鹅卵石。而《山海经·大荒南经》则还有这样的记载：“大荒之中……有 卵民之国，其民皆生卵。”这里的“卵”为古代神话中的国名，即国人皆卵生，故名。

在古丈一带，“卵”字有两个含义，一是口头禅，如“卵人”“死卵”“扯卵谈”“捧卵泡”“狗卵日的”等；二是特指男人的阳具，如“要死卵朝天，不死变神仙”，“卵硬人忘魂，屄痒双脚跳”，“冷水洗卵，越洗越短”，“门槛上剁卵，一刀两断”。再如骂人的话：咬我根卵来！意识是“不怕你，你拿我没法。”而在日常生活中，“卵”字就成了万能字，任何地方、任何东西、任何时候都用得上。如形容某个女人长得乖，则说：乖得像卵象；又如形容某道菜好吃，则说：好吃得像卵象；再如形容某个人讲话不顾场合，则说，冲什么卵象？而一句“卵——！”尾音拖得很长，那就更意味无穷了！

“卵”字趣谈很多，我给大家说三则故事，有的是我亲身经历，有的是道听途说，如有雷同，请毋对号入座，更不可上纲上线；否则，那就真的成了个卵人。

有一年，大导演谢晋带一拨男女演员到与古丈一衣带水的某镇拍电影，演员中有一个女明星，很受观众喜爱，以前当地人只是在电影或画报上见过，如今能零距离地一睹芳容，命好的还可以拥抱一下，你想想，当地人哪有不欣喜若狂的？那天，剧组人员和当地政府官员开见面会，镇长是个追星族，紧紧握着那位女明星的玉手，夸奖道：“你乖得像卵象！”那位女明星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但记住了这个“卵”字；吃饭的时候，镇长和女明星面对面地坐着，女明星想起镇长刚才说的那个“卵”字，便问同桌的一个州领导，刚好州领导就是本镇人，又是男的，不好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便打着手势比化道：“就是你们所说的什么什么好或美丽的意思，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打鼓听声，说话听音。“哦！”女明星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三个月后，剧组完成了拍摄任务，为了答谢当地人对剧组的大力支持，晚上举行联欢会，这时只见女明星走上舞台，挥舞双手，花枝乱颤，笑容灿烂，大声地对台下上万名观众说：“ XX人好得像卵象！”女明星这么一说，无疑火上浇油，于是台下的观众顿时手舞足蹈，欢蹦乱跳。从此，“XX人好得像卵象”便在当地流传开来。

前几年，我们县里有一个女领导，是外地人，从州里下来的，刚调来时爱往乡里跑，平易近人，老少和三班，为老百姓办了很多好事和事实，深得老百姓的喜欢。有一次下到我们乡里，来的时候没有打招呼，那时我在这个乡当副职，副职吃喝拉撒。我们那个乡是个小乡，很偏僻，又没有虚场，平常很难搞到荤菜。那天，我们几个在球场上打篮球，见有一辆小车开了进来，女领导从车上下来，书记一看，是县里领导来了，便走上前握着女领导的手说：“你这个卵领导，来我们这个卵地方，检查什么卵工作，下来的时候也不跟我们这些卵人打过卵招呼，我们也好有个卵准备啊。”之后，大家来到会议室，坐下后，女领导便要书记汇报工作，书记开口说：“我们这些卵人，一辈子在这个卵地方，搞这个卵工作，又没有什么卵水平，也搞不出什么卵名堂，今天给你这个卵领导汇报，有什么卵好汇报的？纯属无卵事，坐在一起扯卵谈！”后来大家到食堂吃中饭，书记看菜很简单，怕挨女领导的批评，便来了个脑筋急转弯，赶紧自我批评道：“我们这个卵地方，又没有个卵场，搞不到什么卵菜，今天就用这个卵菜，招待你这个卵领导，实在对不起你这个卵领导，我算个卵人！”这一天，女领导听到的尽是“卵”，但又不好当面骂乡干部，那有失自己的身份；于是回到县里后，跟县委书记汇报。女领导满脸红潮，十分气愤地说：“你们平时是怎么教育干部的？那些乡干部简直是一群流氓。”书记大吃一惊，赶紧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回事？”女领导说：“今天我下到某某乡，那个乡的党委书记在汇报工作和吃饭的时候，左一个卵，右一卵，我数了一下，竟有三十个卵，哪来的那么多卵？有牢骚也不能拿卵开玩笑，真是一些卵干部！”书记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连打几个喷嚏，捧腹大笑，连说：“对！对！对！我们都是一些卵干部。要不了多久，你也会成为卵干部的！”县委书记这一说，女领导开心的笑了。

有一次，省政府派来一个考察组来我们镇里考察水果开发项目，组长是省里某部门的厅长，那时我在镇里当党委副书记。那天，厅长一行人在县里一名副县长的陪同下，来我们镇里开座谈会，参加座谈会的有县里有关部门、镇里和村里的干部，还有一老百姓，由镇长汇报。镇长从新农村建设谈起，谈到生产生活的变化，再谈到今后的远景规划，中间还插有如何加强干部管理的看法，汇报中不时带个“卵”。比如说有些乡镇干部上进心不强，没有为农服务的思想，稀里糊涂地过日子，真是“白天无卵事，晚上卵无事”；比如说某些女干部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把“小康”生活理解为“白天有牌打，晚上有卵耍”；比如谈到某些部门“卵”事不管，干部整天无所事事；有的又“卵”都管，包办代替一切，这两种倾向都不好。厅长听完汇报后，对镇长说：你讲得很生动，很形象，内容也很充实，就是粗话太多，我前后默数了一下，总共讲了九十七个“卵”字，这样不好，要是拿到大会上发言，那就不太文雅了。坐在一旁的副县长忙打圆场：请领导多多息怒，我们这些地方的卵干部，就这么个卵德性，讲话是不管卵场合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厅长一听，摇头晃脑，哈哈哈大笑：你这么一说，又添了三个“卵”字，加起来足足满了一百，太有意识了！不知是受了感染，或者是入乡随俗，厅长最后说：同志们工作在基层，辛苦得像卵象，散会！满场的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嘻嘻哈哈，一个个笑得像卵象。

“卵”字不离口，粗鄙中含有几分幽默，剽悍当中蕴着几许雅兴，这就是古丈人，所以我也就一直以“卵人”自称，反正横竖都是一个“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