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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糟陂里陶靖节

(2021-03-23 16:32:36)
标签:

历史

文化

杂谈

分类: 苏轼研究

    苏轼在黄州时,曾欲自号“鏖糟陂里陶靖节”。他在给王定国的信中是这样说的:“自到此,惟以书史为乐,比从仕废学,少免荒唐也。近于侧左得荒地数十亩,买牛一具,躬耕其中。今岁旱,米贵甚。近日方得雨,日夜垦辟,欲种麦,虽劳苦却亦有味。邻曲相逢欣欣,欲自号鏖糟陂里陶靖节,如何?”(《与王定国四十一首》之十三)
    苏轼后来到了朝廷得意时,也曾用“鏖糟陂里”戏弄过道学家程颐,《二程外书》卷十一载曰:“温公薨,朝廷命伊川先生主其丧事。是日也,祀明堂礼成,而二苏往哭温公。道遇朱公掞,问之。公掞曰:‘往哭温公,而程先生以为庆吊不同日。’二苏怅然而反,曰:‘鏖糟陂里叔孙通也。’自是时时谑伊川。”此事朱熹在《伊川先生年谱》中也有按云:“侍御史吕陶言:‘明堂降赦,臣僚称贺讫,而两省官欲往奠司马光。是时,程颐言曰:“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岂可贺赦才了,却往吊丧?”坐客有难之曰:“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即不言歌则不哭。今已贺赦了,却往吊丧,于礼无害。”苏轼遂以鄙语戏程颐,众皆大笑。结怨之端,盖自此始。’”苏、程二人因一句“鄙语”而自此“结怨”,可知此“鄙语”肯定“鄙”之太过。那这“鏖糟陂”究竟是什么呢?其实它是汴京城外的一地名。据宋朝庄绰《鸡肋编》卷中载,“许昌至京师道中……又有大泽,弥望草莽,名好草陂。而夏秋积水,沮洳泥淖,遂易为鏖糟陂。”简言之,“鏖糟陂”就是一块长满了荒草的烂泥地。所以《二程外书》的作者在“鏖糟陂里叔孙通也”文后自注曰:“言其山野。”由此可知,苏轼是在笑话程颐,说他是从草野里出来的泥腿子。这是很驳面子的,因为程颐并非科举出身,他是以布衣身份入仕途的。苏轼哪壶不开提哪壶,可见其口无遮拦。
    再说说叔孙通这个人。叔孙通本是秦朝的一名儒生,秦末战乱中多次易主最后跟了刘邦。高祖刘邦定天下后,叔孙通因为制定了朝仪,实行中让刘邦第一次感到“为皇帝之贵”(《史记·叔孙通列传》,下同),所以拜叔孙通为太常。可以说,西汉初期的各种礼法,都是在叔孙通为太常时制定的。不过,叔孙通这个人的人品并不怎样,属于那种反复无常、见风使舵的小人,司马迁对他的总体评价是:“希世度务,制礼进退与时变化,卒为汉家儒宗。”“希世度务”,是见风使舵的意思。叔孙通很擅长看人下菜、“量体裁衣”。举几个例子。诸侯们在定陶尊刘邦为皇帝后,叔孙通为刘邦草就仪号。刘邦看了之后,把秦朝那套烦琐的东西都删掉了,变得简单而易行。有一天,刘邦和群臣一起饮酒,三杯过后,群臣或“争功”,或“妄呼”,甚至“拔剑击柱”,弄得酒场乌烟瘴气,一塌糊涂,刘邦为此而头痛。善于察言观色的叔孙通当然明白皇帝担忧什么,马上提出“臣原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的建议。刘邦随问“得无难乎?”他不是担心朝仪难搞,他是怕叔孙通把朝仪搞得太复杂,自己难受。于是叔孙通“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与所征三十人西,及上左右为学者与其弟子百余人为绵蕞野外”,操练了一个多月,然后请皇帝观看。刘邦看过演习之后说了一句话:“这个我能做到。”叔孙通搞的这个朝仪,就是专门用来折腾、“振恐”诸侯众臣的,自然没皇上什么事。孝惠帝时,皇帝为了方便去长乐宫朝拜吕太后,就在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修了一条空中通道。叔孙通提醒皇帝,这条空中走廊架在高帝陵园通往长安城高庙的通道上,后世子孙在上面走来走去是不合礼的。孝惠帝大吃一惊,说:“那就赶紧把它拆掉。”叔孙通又说:“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今坏此,则示有过举。愿陛下为原庙渭北,衣冠月出游之,益广多宗庙,大孝之本也。”于是,孝惠帝下诏在渭河北又修建了一座高帝庙,对外的说法是皇帝出于“孝心”,其实是为了掩盖“过举”。孝惠帝宫中呆腻了,想出城游春,叔孙通说:“古人有让祖先在春天品尝鲜果的习俗,现在樱桃成熟了,陛下回来的时候可以采摘些樱桃祭献宗庙。”因为叔孙通,皇帝不但满足了春游的欲望,还对外博得了孝敬祖宗的美誉。司马迁说:“原庙起,以复道故。”“诸果献由此兴。”这都是叔孙通借端生事、阿谀逢迎的结果。程颐事必古礼,言必圣贤,苏轼认为其“不近人情,深疾之,每加玩侮。”(《宋史纪事本末》卷四十五)所以苏轼称程颐是“鏖糟陂里叔孙通”,意在讥讽他是假冒的叔孙通,古板而僵化,全然不知变通。一个人,棱角太明、是非太清也不好。这样的人有时难免偏执,认为好的,什么都好,看不上的,一无是处。苏、程交恶,以至后来蜀、洛两党长时间的争斗,不能说全是因为苏轼的这个玩笑,但细细琢磨,苏轼的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有点太过。反过来说,苏轼也有点“不近人情”。
    我们再来看苏轼欲自号“鏖糟陂里陶靖节”,又意欲何为?这个我们要结合苏轼给王定国的书信来理解。苏轼在信中说,他得了一块地,是废弃的旧营地,“地既久荒为茨棘瓦砾之场”,(《东坡八首(并叙)》)其环境和“鏖糟陂”差不多。笔者以为,苏轼称自己为“鏖糟陂里陶靖节”,似乎是在幽默地告诉王定国,自己的遭遇要比陶渊明差多了。一者,陶渊明是因不为五斗米折腰,才自愿放弃仕途、归隐田园的。而他是被押到这里来的,之所以躬耕龚亩,完全是因为“日以困匮”,为了糊口。二者,陶渊明耕作之余,还可以吟诗作赋,抒发情怀,但他不敢,只能“以书史为乐”,“少免荒唐”。他在这里就像是被困在“沮洳泥淖”的“鏖糟陂里”,处境艰难。但即便如此,苏轼认为自己会像陶渊明那样,处之泰然,自得其乐。所以,“鏖糟陂里陶靖节”,真实地反映了苏轼那时的现实处境和内心世界,自嘲的言语里既透出他来黄州的不平,又表现出随遇而安的达观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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