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梦碎（小说）（1）

1970年夏天，在南北向街道的尽头，一群穿着土布衣服、背着书包的学生，往校门口走。与以往不同的是，没有了说说笑笑。走出校门，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望了眼挂在大门口的校牌，又转身默默往前走。今天，他们高中毕业了，在没有高考的年代，或许这辈子与校门无缘了。

这时，一位长着茂密的头发、充满自信目光的同学开了口：“你们先走吧，我忘了一件事。”说完，和同学们挥手告别，返回学校。

在学校党支部书记的办公室里，党支部书记兼学校负责人石传保笑着对返回来到那位同学说：“龙全牛，对留校做民办教师，想好了吧？”“石校长，我想回乡务农，冬季征兵时去参军。谢谢您的厚爱。”对龙全牛的答复，有点出乎意料的石传保沉思了一会说：“也好。不过学校大门一直对你开着。”龙全牛“嗯”了一声，告别了恩师，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校门。到校门口回头一望，恩师还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龙全牛从心底涌出一股感激之情。

                                         回乡务农

在回家的路上，龙全牛想起了毕业典礼上石校长的报告：同学们绝大部分都是农村户口，马上就要回乡了，要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中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对“回乡”两字，总感到有点别扭。

学校恢复招生后，第一学期在龙全牛读初中的地区重点中学读。后来每个公社办完中，第二学期开始就回到了公社新办完中读。新办完中用的是龙全牛读小学的公社中心小学校舍，从家里穿过半个生产队和一个市镇就到了学校。

龙全牛高中毕业了，最高兴的是生产队长老李。这位中等个子、身板硬朗的中年汉子，当天晚上就笑呵呵到了龙全牛家。坐下来喝了一口龙全牛母亲倒的放了些红糖的开水，扇着蒲扇，老李说：“全牛小弟，你高中毕业了，就是我的左右手，我把队里20多个小青年交给你，你做青年突击队队长，他们服你。”

1966年暑假后，本该读初二的13周岁的龙全牛，在学校停课后回生产队劳动，学会了所有农活。不到15周岁那年收麦，快收工时，生产队长老李把20来个小青年叫过来，指着社场上堆出尖来的两箩筐元麦说：“你们谁能一肩把它挑到加工厂，明天开始就拿十成工分。”

社场离队里的粮饲加工厂有100多米。小青年们跃跃欲试，但掂了下分量都摇了摇头放下。排在最后的龙全牛试了试说：“我行。”龙全牛挑着两箩筐麦稳步走在前面，老李和小伙伴们兴奋地跟在后面。到了加工厂，老李让两个小青年把箩筐抬到磅秤上，哇，一担246斤。老李笑着对小青年们说：“明天开始，全牛拿十成工分，你们有没有意见？”“没有！”小伙伴们齐声回答。

插秧季节，只要龙全牛在，整个生产队没人敢插第一行，怕关在笼子里。龙全牛能插一手穿梭秧，插一天手衬也不会搁膝盖。

龙全牛读高二的上学期，生产队长老李病了，要住院治疗。老李找到生产大队支书老刘，推荐龙全牛代理几天生产队长。“龙全牛不是在读书吗？”话不多的老刘纳闷。“不影响读书的。”见老李那么肯定，老刘同意了，并嘱咐老李要把病看好。

龙全牛每天提前半小时起床、吃早饭，背上书包，开工哨子从村庄西头吹到东头，把哨子放进口袋去学校。上午上完课，龙全牛跑步回到生产队，吹收工哨子。在家里吃午饭，看时间差不多了，跑到村庄西头开始吹上工哨子，吹到东头收起哨子回学校。下午放学后，龙全牛回到家放下书包，拿起农具和社员们一起劳动，收工前和会计、妇女队长商量明天要干的农活，安排好后吹收工哨。5天后，老李康复出院，龙全牛把哨子交还给老李。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乐意。”老李又喝了一口水说。“队长，什么事？”龙全牛迫不及待问。“大队组建武装民兵连，我们队是一排一班，你当班长，要保管一支枪。”“有枪？太好了，这个班长我当了。”对龙全牛来说，保管枪的班长比青年突击队队长更有吸引力。

说完事，老李站起来喝完了水和婶婶打招呼告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