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情手足亲
(2023-08-30 09:35:07)
上周六、周日(8月26日和8月27日)的常家庄园大聚会,六叔是筹备者兼秘书长。为了此次聚会,六叔用心良苦。聚会分谷、榆两地举行,三十多人齐聚一起,真的着实不容易。
老父亲今年虚岁九十,是弟妹中如今年龄最长的。他是提前两天知道此次聚会的,自从得知他的弟妹们和侄儿男女要来看谷他,激动兴奋之情真的是溢于言表,各种各样的询问“有多少人要回来?吃饭的饭店准备好了没有?多买点家乡的瓜果让大家吃......”聚会前一天晚上十点多还不睡,平日里他都是九点半前肯定睡着的,我知道,为了这次聚会,他等待了好久,也期盼了好久。
当第一批“客人”---他近40年没见的侄儿带着侄儿媳妇从安阳回来,进门便叫老父亲“四叔”的刹那,老父亲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也许他看到大侄儿,更多的想到是他已经故去的大哥吧。三十多年前,奶奶腿部骨折,我的叔叔伯伯特意于1988年从外地领着各家的孩子们回来看我的奶奶,那时候父亲还不到六十岁,时光飞逝,转眼间,他已经是疾病缠身、常年卧床的耄耋老人。
叔侄正在回忆过去的时候,第二批“客人”到了,三大娘领着儿子、儿媳和孙子从省城到了。三大娘祖籍河南,虽然比我的老母亲年龄还大,但身体硬朗,精神抖擞,红光满面,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天下雨,我们都穿上了外套,而她只穿着一个短袖也不觉天气冷。听着阳阳叫“四爷爷”,老父亲心里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宽慰。阳阳属于我们家的第三代,是三大爷最小的孙子,如今上大二,极具艺术家的气质,留着披肩长发,让父亲误把他当成了女孩,逗得大家都笑了。
五叔七点半从石家庄出发,经过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来了我们家。只是几年不见,五叔变化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不仅走路慢慢吞吞,行动迟缓,而且眼神看起来也有些发滞,和前几年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兄弟相见,老父亲和五叔不能说抱头痛哭,却也是忍不住潸然泪下,说起话来心有戚戚焉。五叔变化实在太大,是我们所始料不及的。记得前几年回来我们一起去YY小镇还是他搀扶着老父亲走路的,今年五叔还不到八十岁,但精神状态堪忧,衰老速度肉眼可见,得靠五婶搀着他走路才行(其实我们知道五婶今年腰部也做了个手术的)我们都有些奇怪与惊讶。
“六叔六婶来了”,不知谁叫了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们看到六叔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地进来了。他是我最小的叔叔,也是老父亲兄弟姐妹中年龄最小的,但如今也是年逾古稀,72岁了。这三年,他和六婶一直住在北京姑娘那里,帮着看孩子,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三年帝都生活,不仅将六叔养的白了,而且也胖了。他谈笑风生,爬上床和俩哥哥合影,缓解了老父亲和五叔见面后的激动与悲伤。
我们招呼大家坐下来随便聊聊,吃点家乡的水果:苹果、西瓜、沙果、葡萄。家里人多,有些热,六叔脱掉外套,只穿了一个背心坐在沙发上,兴高采烈开始品尝水果。我欣喜地发现六叔不仅精神矍铄,而且感觉身体比几年前都好。六叔一直比较瘦削,且胃不好,也是由于身体原因,他推掉了县里当一把手的机会,一直在市局机关工作。记得多年前他来我家吃水果各种禁忌:立秋后不能吃西瓜;葡萄性凉,得拿开水冲一下才能吃;午饭后无论在哪里,也得上床躺躺,否则身体吃不消。退休后他每天陪着外孙玩乐,含饴弄孙的生活让六叔越发心态年轻,身体也打兑得比退休前好了许多。我特意给他抓拍了个津津有味吃西瓜的特写,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姑姑一家姗姗来迟,中午十二点才匆匆赶来,姑夫不到六十岁就已故去,趁着今天来谷聚会的机会,姑姑专门领着她的四个姑娘,我的表姐妹们去了她俩妯娌家和小姑子家。姑姑虽然性格开朗,心无挂碍,但毕竟也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加之今年脑梗了一回,留下了一定的后遗症。她说一直想来看望他的四哥,可惜一直未能如愿。今天过来,看到她最大的哥哥竟然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禁不住悲从中来,忍不住抓住我老父亲的手轻轻啜泣起来,手足情深啊!一旁的我看着眼睛也禁不住湿润了。
俗语说见一面少一面,毕竟老父亲年事已高,姑姑、叔叔们也都是这么大年龄,他们见面一次容易,我抓住老姐弟,老兄弟们难得的欢聚时刻,咔嚓咔嚓拍了不少照片,将这些珍贵的瞬间定格。
虽然天气不给力,周六一天在下雨,但挡不住大家欢聚的热情,午饭大家一起到饭店聚餐。饭店离我们家很近,美中不足的是一楼没有单独的包间,三楼吃饭,却没有电梯,加之楼梯又陡,这下有些为难我的叔叔、婶子和姑姑了,尤其我的老母亲大腿骨折手术后不到半年。不管如何,在大家的搀扶下,老人们都上了楼,老母亲更是咬牙坚持,上一层歇一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三楼。
午饭很是丰盛,姐姐负责点菜,她点的都是家乡特色菜,喝的家乡谷酒。大桌坐了二十人,六叔是桌主及聚会主持人,他让这次聚会的东道主,我的老母亲代替父亲讲几句话。母亲谈到了这么多人聚会的不易,感谢了大家百忙中的到来,并简单发表了聚会的感慨“年纪越大越懂亲情可贵,自古以来都是血浓于水;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贵,都要真情以对;再多金钱也难买团圆之美,平安健康是最大的欣慰”,朴实无华的发言让大家动容。五叔不愧五十年代人大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他虽然看起来行动迟缓,但才思敏捷,讲起话来依旧是文采斐然,面面俱到“人生变(老)与不变(年轻),唯有精神可以不变;哥哥姐姐和嫂子们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气色很好;感谢大家对老家的精心维护与修缮;祝庄园里的老人们健康长寿、年轻人们事业有成、孩子们茁壮成长、大庄园繁荣昌盛”,他的讲话获得了满堂彩。
我们请饭店服务员拍张集体照,她笑称“有些压力山大”,从没拍过三十多人的合照,“怕一不小心把某个人拒之镜头外,”她的幽默把大家逗笑了,自然,说笑间,一张表情自然、满面春风的集体照也应用而生。
我们表姐妹还算“年轻”的一辈和各家的女婿们,坐的另一桌,饭桌上大家少了寒暄客套,有说有笑更随便些。在饭店里,姑姑把哥哥的姑娘误认做我,拉着她叫我的名字,“侄女像家姑,”也许我俩长的相似的缘故?听说姑姑有时出去散步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亦或时不时认错人,姑姑比妈妈小两岁,看来也老了啊!
叔叔、姑姑们是吃完饭直接从饭店回村的,他们没有回家来和父亲道别。相见时难别亦难,他们知道面对离别,多愁善感的父亲免不了又是一番泪水涟涟,依依不舍。
六叔领着大家冒雨回老家村里的老院,锄了院子里的杂草,还饶有兴趣地带领大家上房,摘了几个刚红了眼圈的壶瓶枣尝了尝,在老院子里拍了不少照片。是啊,故乡难忘,故土难忘,故园更是难忘,下次团聚,不知何年何月?我知道回故乡对远在外地的他们而言机会难得,弥足珍贵,也可能是最后一回。
周日早晨,老父亲早早醒来,外面依旧在下雨,俗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虽是初秋,却让人感觉丝丝凉意。父亲和我说“天冷了,从东房给我拿一下厚衣服。”唉,哪里有“东房”?看来他的思维又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小C村。接着又听得父亲嘟囔“昨天聚会有些迟了”。我猛地一惊,父亲说的是梦话吧!仔细想想,父亲说得不无道理。这次聚会,诚如父亲所言,真的“有些迟”。人生多遗憾,最大的兄长我的老父亲如今卧床,再也不能和他的弟弟妹妹们一起坐在饭桌上畅所欲言;姑姑间歇性糊涂,脑子有些迷糊;五叔帕金森病已经三年(周六晚和五叔女儿私聊才得知五叔早已患病,怕父亲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们)......是啊,年龄不饶人,岁月不待人,老父亲和他的弟妹们都已进入暮年,身体在走下坡路。
得知五叔要回石家庄,老父亲又特意给他打过去了电话,五叔在电话里回忆了年轻时候和四哥一起去北y车站拉煤的情景后继续说“这次见面看到四哥说话声如洪钟,面如重枣,气色很好,相信一定会超过老母亲的是寿数,反倒是我,变化最大......”他说不下去了。电话这头,老父亲早已泪如雨下,他嘱咐他的五弟“路上坐车累,回去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回家后有空微信常视频联系。”我的老母亲为了缓解气氛,说:“申厚(五叔的小名),这次回来咱俩还没联手唱sxmg《看y歌》呢,记得下次回来补上,我和你一起唱啊!”五婶接话说“亲情可以治病,这次回J,XG走路都不用我扶了呢!他正在整理他的第三本诗文稿,准备过一段时间给你邮寄过来呢!”可以看出来大家都在极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
刚放下电话,老父亲又让我拨通大姑家儿子我的表哥的电话,我有些奇怪。老父亲感伤地说“你嫂子患帕金森多年,看看吃什么药要好点?把药名记下,告告你五叔。”听了老父亲的话,我的眼泪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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