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得意洋洋之老总安排吃顿饭,一管多用,既是过年酒又是答谢酒更是继往开来承前继后酒。
总之,万千情愫纠缠在一起,今晚上各路男神齐聚永丰园。
我是全家福英杰同学披着马甲骑着电动把我送过去的。我故意在离饭店300米开外,下了电动,步行潜伏过去。
临沂路那边有个城市驿站,路过了无数回,都没进去过,不知道金碧辉煌的是干什么用的。
看看腕上的高仿江诗丹顿,时间还早。这个点如果早早地去饭店,会被人误认为饭桶,听着有人请就瞪起眼睛来了,第一个赶到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等上菜。
我还有点脸,也想绅士一回,就想制造个姗姗来迟的假象。
难得有人请,矜持一点,似乎更能迷惑人。万一对方被我的道貌岸然外强中干迷惑了双眼,再请下一次,岂不美哉。
于是一头扎进了城市驿站,我想搞明白,这个城市驿站是个什么鬼?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它装修高档造型别致明窗净几一尘不染的,难道是个大会堂?
里面灯火通明温暖如春,舒缓的音乐轻轻抚平躁动的心灵。应该是莫扎特的《奏鸣曲》或者《协奏曲》要不就是《小夜曲》,肯定不是《安魂曲》。
迎面是巨大的镜子,把我不算太矮的形象清晰的映照出来,活灵活现。镜子下面是洗手盆,大理石材质,擦的无处惹尘埃。
一共三个门,分别是北门南门和东门,北门写着“男卫生间”南门写着“女卫生间”中间东门写着“特殊人士卫生间”。
我也算有点文化,乱七八糟的也算懂不少,我迷瞪了好一阵子也没搞明白什么玩意才算“特殊人士”,莫不是泰国人妖?
原来,这个城市驿站就是个卫生间。纳闷了太久,我的思维被这豪华气派的建筑和装饰禁锢了,我甚至差点走进“女卫生间”,快要推门而入忽然急刹车,才没惹出乱子。
学着时尚人士去了趟比普通人家厨房住宅都高档洁净的卫生间,出来围着这个代价不菲的建筑物转了一圈后,再也无法淡定了。
这个城市驿站,其实就是个茅房就是个厕所就是个“屎毛栏子”。
但这是个高大上的“屎毛栏子”,装修之高档,恐怕就连帝都都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这样一个找不着定位的五线城市,搞这么高大上新奇胜的“屎毛栏子”,让活的艰难的老百姓,情何以堪?
我是第一次走进这个城市驿站,或许这样变态的城市里,还有很多这样的城市驿站。
我没进去之前根本不知道这是个“屎毛栏子”,进去了才发现原来城里人真会玩,上个厕所都可以如此高大上新奇胜。
只是上完“屎毛栏子”的我,并没有一身轻松的感觉,反而搞得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通过这个畸形城市走出去的很多人,如今都已经功成名就,人前风光人后更风光。只是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偶尔想起这个陪它镀金给它生命的城市如今依然驴屎头子外面光。
它们并没有给这座城市留下怀念,或许它们根本就不需要这座城市的怀念。
这座城市奇葩成这样,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表面文章做的绚丽多彩,并没有给这个城市的百姓带来质的提高。相反在各种各样的假大虚空里,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们变得麻木不仁看不到希望,连绝望都没有资格,一个个行尸走肉的活着无可奈何。
我拿出手机给这个造价不菲的“屎毛栏子”拍了个照片,它在我低像素的手机镜头里,灯火辉煌明窗净几。
我感觉建造这样一个“屎毛栏子”的费用,应该能够建设一座希望小学的教学楼了。
有钱人才如此烧包,而这个物价死贵谋生很难的城市,谁给的勇气去拿原本为数不多捉襟见肘的纳税钱,打着改善民生提高福祉的旗号铺张浪费?
有什么必要把一个“屎毛栏子”建设的金碧辉煌,像白金汉宫,像凡尔赛宫,像美国白宫?
有些人也就不过是那么回事,雁过留声,可天空中没有哪只大雁在乎留下的是怨声还是赞声。
它在乎的就是眼前的高度,所以它努力的为自己的飞翔恣意妄为,那才是它眼里的追求。
一泡撒在城市驿站里的热尿,进入了城市的污水管道,流向远方。
而心情不仅没有爽起来,反倒感觉这个城市假惺惺的令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