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与侨《孟子游梁论》
(2023-03-04 16:25:45)
昔夫子作春秋,凡强臣逼主则抑之,如堕三都之类是也。罃为斯之后,而子舆氏轻于一往。得毋与麟编剌谬乎。然圣贤雅志匡时,规其重者大者,区区形迹,非所论也。尼山老布衣,擅二百四十二年之权,其一笔一削,星日为昭者。无他,在摈秦与楚而已。故桓文之绩,津津道之,一匡九合,深与管仲之仁,宁仅侈齐、晋之霸功哉?齐、晋所膑者,秦与楚。尼父所深契者,正在其摈秦与楚也,此犹其笔削之迹也。至于尼溪之封,不闻力郄。临河而返,若有遗憾焉。以当日之能制秦、楚者,惟东海一旅,与邯郸诸甲耳。夫子遨游二主间。非为齐、赵谋也。欲借齐、赵之强,以西封函谷,南怵方城,以图其重且大者,非苟焉而已也。时至战国,与春秋又少异。魏居两河之间,范睢所谓天下之枢也。斯时汉阳之众,虑秦人蹑其后,伏翼而不敢动,其骎骎有蚕食中国之志者,独此伯翳之裔。然秦欲得志于天下,势必先取两河。两河取,齐、赵、燕、韩自保不暇。暇西指而为秦难哉?张仪者,秦之所依以连天下之衡者也。用秦之后,不出而相他国,独两出而相魏。其意何居,盖欲解纵而孤魏也。自应侯远交近攻之说行,魏遂折而入于秦。政之二十二年,首先灭之。自是二十四年灭楚,二十五年灭燕,二十六年灭齐。六王毕,四海一。睢之谋如烛照而数计。然后知子舆氏之适梁,盖欲存梁以制秦、楚,制秦、楚以安中国。是以他日又有可使制梃挞秦、楚,坚甲利兵之言,安内攘外之心事,明明暴露于此。宁直为卑礼厚币,驱大梁之车哉?殆与尼父适齐,适赵异而心同。故曰:先圣后圣其揆一也。一者何也,亦曰正朔相承之地。不使汧、渭牧口。洊食上国,规其重且大者,以绥我士女云尔。使梁之君奉国以从仁义之效着于两河,秦必不能东踰函谷以兼并赵、齐,遂翦灭我诸姬。筑城填海,焚书坑儒,诸酷虐又安得慢焉肆志,以至于不可制。孔子之麟书炳炳,孟子自称仲尼之徒,所谓时异而心同也。尚论者毋轻訾吾泰山岩岩之子舆氏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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