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志为培根之学
(2020-03-01 22:37:13)
对王阳明而言,立志即为培根之学。弟子陆澄曾就此求教王阳明,王阳明回答道:“立志用功如种树然,方其根芽,犹未有干,及其有干,尚未有枝,枝而后叶,叶而后花实。初种根时,只管栽培灌溉,勿作枝想,勿作叶想,勿作花想,勿作实想。悬想何益?但不忘栽培之功,怕没有枝叶花实?”(《传习录》上卷)
正德十年(1515), 王阳明于南京讲学时,恰逢弟子郭庆(字善甫,湖北省黄冈人)返乡,王阳明作《赠郭善甫归省序》相赠(《王文成公全书》卷七)。在文中,王阳明以农耕播种为例,阐述了立志的重要性,强调立志为学问之根本:郭子自黄来学,逾年而告归,曰:“庆闻夫子立志之说,亦既知所从事矣。今兹将远去,敢请一言以为夙夜勖。”
阳明子曰:“君子之于学也,犹农夫之于田也,既善其嘉种矣,又深耕易耨,去其蝥莠,时其灌溉,早作而夜思,惶惶惟嘉种之是忧也,而后可望于有秋。”“夫志犹种也,学问思辨而笃行之,是耕耨灌溉以求于有秋也。志之弗端,是荑稗也。志端矣,而功之弗继,是五谷之弗熟,弗如荑稗也,吾尝见子之求嘉种矣,然犹惧其或荑稗也,见子之勤耕耨矣,然犹惧其荑稗之弗如也。”“夫农,春种而秋成,时也。由志学而至于立,自春而徂夏也;由立而至于不惑,去夏而秋矣。已过其时,犹种之未定,不亦大可惧乎?过时之学,非人一己百,未之敢望,而犹或作辍焉,不亦大可哀乎?”“从吾游者众矣,虽开说之多,未有出于立志者。故吾于子之行,卒不能舍是而别有所说。子亦可以无疑于用力之方矣。”
王阳明认为,立志之于学问,就好比良种之于耕种一样,意义非比寻常。立志的关键是端正态度,然后再通过学习实现自己的志向。如果态度不端正,再怎么学习都是徒劳无功的。当然,态度端正,也要刻苦钻研才能有所收获。
在文章的最后,王阳明将自己讲学的终极目的归结为立志,由此可知阳明心学极为重视立志的深远意义。此外,韩国学者李退溪也说过:“立志以固本,居敬以持志。”朱熹也十分重视立志,他曾说:“人之为事,必先立志以为本,志不立则不能为得事。虽能立志,苟不能居敬以持之,此心亦泛然而无主,悠悠终日,亦只是虚言。立志必须高出事物之表,而居敬则常存于事物之中,令此敬与事物皆不相违。”可以看出,朱熹对立志的阐述与王阳明的观点较为接近。不过,王阳明更加明确地指出,立志为学问之根本,而朱熹尚未认识到这一点。
在南京讲学后期,王阳明曾作《与顾维贤》一文(《王文成公全书》卷二十七),其中提到“今时朋友大患不能立志”,故其专求以诚立志。此外,王阳明在《寄张世文》一文(《王文成公全书》卷二十七)中还提道:“故区区于友朋中,每以立志为说。亦知往往有厌其烦者,然卒不能舍是而别有所先。诚以学不立志,如植木无根,生意将无从发端矣。自古及今,有志而无成者则有之,未有无志而能有成者也。”
王阳明认为,立志必须包含社会道德层面的远大抱负,不能一味鼓吹个人理想。对此,他曾做如下论述:“只念念要存天理,即是立志。能不忘乎此,久则自然心中凝聚,犹道家所谓结圣胎也。此天理之念常存,驯至于美大圣神,亦只从此一念存养扩充去耳。”(《传习录》上卷)
其中“美大圣神”一词出自《孟子·尽心章句下》,为提升人格之意。浩生请孟子评价一下弟子乐正子之为人,孟子曰:“其人为善人、信人也。”对方又问:“以何谓善、谓信?”孟子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天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那么,诚意与立志究竟有何不同呢?据我所见,二者是同义不同名而已。诚意为主要决定因素,立志为个体的气质表现。自南京讲学开始,王阳明就着力阐述立志的重要性。晚年时,王阳明将“致良知”作为其学术宗旨。他同时也提出,致良知的关键就在于立志。由上可知王阳明对立志的重视程度。
正德九年(1514)秋,王阳明之弟王守文来南京从学于王阳明,次年夏季返乡,临别时王阳明特作《示弟立志说》(《王文成公全书》卷七)相赠,字里行间尽显骨肉至亲厚意,其言辞恳切,令人动容。同时,该文章也充分揭示出王阳明对于立志的深刻认识。
后接《示弟立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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