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一回上帝

廖春波

除夕那天，疫情解封，我和家人逛街时，踱进某黄金店。该店位于广州市中心，在彩灯的交相辉映下，富丽堂皇，熠熠生光。然而，顾客并不多见，似乎冷冷清清，远不如越秀西湖花市热闹。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靓妹，穿黑色制服，戴黑色口罩，或站立门前，张望四处，或斜倚柜面，玩耍手机，或交头接耳，搔首弄姿。

气温暖和，我徜徉在店堂空旷的走廊里，私下善意提醒一位鼻孔外露的女服务员：“你的口罩没有戴好。”

岂料，她笑嘻嘻，反唇相讥：“你们一路来的人，还不是有没戴好的。”

我转身一看，果真有露出嘴巴的，便轻声辩解：“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大胆质疑。

 “他们是顾客，顾客是上帝。”我戏谑道。

“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她理直气壮，“买了才是上帝，不买不是上帝。”

我顿感愕然，正要反驳时，她又劈头盖脸：“你究竟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开！”

我自讨没趣，悻悻地离去。幸亏随同人员不知情，妻子与亲家母商议后，还在隔壁玻璃柜台为女儿、女婿的婚礼买了一对龙凤手镯。这一幕恰被强词夺理的女服务员看见，她立即戴好口罩，把鼻孔和嘴巴遮得严严实实。临别，我们一行五人，缓步迈出店门，她毕恭毕敬，给足了面子。

我刚从重庆来南粤，就领教了商家的势利，却不免长舒一口气，总算当了一回上帝，挽回一点儿尊严。据当地人讲，现在年轻的服务员大抵如此，越来越实际了，而员工考核更注重的是绩效。也许，这只是我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