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示儿书》有点意思。选自《尺牍新抄》。文章很短,节录于此:
丈夫遇权门须脚硬,在谏垣须口硬,入史局须手硬,值肤受应之诉须心硬,侵润之谮须耳硬。
尺牍,中国文体名称。牍,古代书写用的木简。用一尺长的木简做书信,故称尺牍。《汉书·陈遵传》:“与人尺牍,主管臧去以为荣”。后相沿为书信的通称。亦指文辞。杜笃《吊比干文》:“寄长怀于尺牍”。
作者为支大伦(年卒年不详),只知道他是明万历二年(1574年)进士。
曾在福建闽南晋江当过小官。后官终奉新知县。若不是这一篇《示儿书》存世,可能他的名字早已淹没了。
这篇《示儿书》近似乎格言与官箴一类的文字,概括起来为“五硬”。对于古代的士大夫和官僚而言,真正做起来是很难的。
节操品行不高者,难以为之言。或持明哲保身之人生哲学者;或功利之心极盛之辈者,亦与此“五硬”之言格格不入。
这里所谓五硬,分别为:
脚硬,指的是不卑躬屈膝、做逢迎拍马之能事。而应挺直腰身,刚正不阿;
口硬,是说要敢于针砭时弊,敢于为民请命。纵使因忠言犯上,个人有不测之虞,亦无反顾;
手硬,乃是针对修史而言,即笔头要硬,秉笔直书,不避权贵者讳;
心硬,是说受到谤言伤害之后,绝不退缩和屈服;
耳硬,则是对于奸佞谗言的态度。充耳不闻,照直而行。
如此“五硬”,正气凛凛,奸佞群小,奈之若何?
支大伦本人就曾因敢于直谏而屡遭被贬。但他毫不后悔,决意长往,我行我素。独立于鸡群之中,为人所侧目。
其所著《世穆两朝编年史》也被誉为“永陵信史”。世穆系指明世宗与穆宗两朝。世宗朱厚熜嘉靖皇帝;穆宗朱载垕隆庆皇帝。
可见其所谓“脚硬”与“手硬”两端并非虚言。而其余三硬,与前两硬也是相呼应的。从支大伦这篇短短的《示儿书》中,他的为人和操守,我们可得见其大概。
能以“五硬”教育儿辈。其家风大致也是可以循到的。
这篇《示儿书》是我父亲在闽南工作时的一位晋江朋友用楷书恭录赠与的。家父把它表褙悬于家中。
后被当做“四旧”被毁了。但我把文字抄录下来,保留至今。今天把支大伦的《示儿书》及我的评点整理成一篇博文发表,与大家分享。
不系舟Non-moored bo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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