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丽萍打电话给我,说华华周日出殡,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说周日我休息,有时间的。她说可得起个大早呢,5点半到小区的灵堂,吃完早饭六点就出发。我说没问题。
今天周日,闹钟调到4点45分,起来后匆匆洗漱完毕,然后打车去了广华村。已有好多人在那里了。有人递给我剥好的粽子和牛奶,我站着边吃边看前来送行的人。
在民间,从喜事和丧事中大致可以了解这家人的主要家族成员和社会关系。
华华的丧礼,参加的有华华的两个兄弟和后代,更多的是丽萍这一方面的亲人。我奶爸的家族很庞大,他兄弟四个,奶爸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弟弟,如今四兄弟只剩了最小的叔叔。今天,每一房都派出了代表过来。小叔自己还亲自过来了。大伯家的德瑞哥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曾在一起玩儿。那时候他长得眉清目秀,而且念过高中,我对他颇有好感,甚至产生过一些非分之想。如今见到他,仍旧觉得亲切。德瑞的老婆让身边的小孩喊我“姑婆”。在这里,我不是姑婆就是姨婆,也算是德高望重了。
见到了小凤,她和三十多年前判若两人,整个人像吹气球一样地胖了一大圈,我差点没认出她。九十年代初,她和丽萍都还是小姑娘,在建伟的公司里做临时工。那时候的小凤,长得水灵、苗条,招人喜欢。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见到了小洪两口子和他们的儿子。小洪的父亲龚书ji跟奶爸是至交,他还是个老干部,过世多年了。我小时候奶爸每回进城,除了来我家,还有个去处就是去龚书ji家,有时奶爸把我也带去玩。在龚书ji家奶爸更自在,因为龚书ji性格随和,不似我爸那么严肃、不苟言笑。两家的孩子延续了父辈的友情。
德文弟弟是整个丧礼的主心骨。在我们这儿,娘舅是老大。这些天的大小事情,没有德文弟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私底下问弟媳妇珍珍,华华的赔偿问题有没有谈妥啊?她说已经谈妥了,否则不可能出殡。我问她对方赔了多少钱?她说百万出头吧。这些事没有德文和华华的两兄弟出头,靠丽萍一个妇道人家还真的搞不定。儿子小禹虽然已经成家,但毕竟年纪轻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根本拿不了主意。
说话间奶妈颤巍巍地下来了,她显见的憔悴了很多。这些天她都在这里陪着丽萍。我说你这个年纪不能太伤心太劳累,她说可现在这个时候丽萍需要我啊!奶妈跟我说,一会儿他们去火葬场,你就不用去了,比华华年纪大的都不用去。只有小的送大的。好吧,我说我听您的。
华华的丧礼是按照民间的风俗来的,家人都是披麻戴孝,还请了道士和哭灵的人。我办了几个亲人的丧礼从来没这样搞过,都是一切从简。可能这就是城乡的不同吧。丽萍虽早已在城里讨生活,可还是严格按照乡风乡俗操办着。
六点,在道士的指引下,丽萍和儿子小禹两口子还有小孙子走在前,后面浩浩荡荡跟着大队人马,走到小区门口,上了车。除了一辆大巴车外,还有好多辆小车。大巴车上满满当当坐着的,都是家族和亲友中的晚辈。光是奶爸四兄弟的第三代第四代就有几十个人了。虽然丧礼让人伤感,但看到这样的场面,想想生命就是这样的轮回更替,生生不息,心里不免宽慰了许多。
我和珍珍、丽君姐等人目送车子离开。
回到丽萍家,好言安抚了奶妈。小叔、德瑞他们也在陪着奶妈。这时看到了德平弟弟的老岳父。德平弟弟一家在上海,回不来。岳父亲自过来安慰老亲家,也是有情有义有礼了。他苦着脸闷坐着,见了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想必他心里也是难受得紧。丽君姐招呼我们吃糖果、喝茶。我略坐片刻后,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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