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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博钰:“裂缝”中的时间叙事与人性救赎——评黎佩琳的长篇小说《裂缝十五年》

(2025-11-30 12:03:17)
分类: 艺术界

黎佩琳在长篇小说《裂缝十五年》中,以一场跨越十五年的校园霸凌事件为轴心,将个体命运的褶皱与时代记忆的碎片编织成一张细密的叙事网络。小说跳出了“受害者复仇”或“加害者忏悔”的俗套框架,转而以“裂缝”为核心意象,既指向事件本身造成的人性裂痕,也暗喻时间流逝中未被填补的记忆缺口,最终在多重视角的交织中,完成了一次关于创伤、原谅与自我救赎的深刻叩问。

小说最显著的叙事特色,在于采用了“罗生门”式的多声部视角,让不同角色在十五年后重新回望那场霸凌事件,每个叙述者的声音都成为拼凑“真相”的一块拼图,却又都带着个人记忆的偏差与立场的局限。这种叙事策略彻底打破了传统现实主义小说对“客观真相”的追求,转而呈现出记忆的主观性与复杂性。

邓博钰:“裂缝”中的时间叙事与人性救赎——评黎佩琳的长篇小说《裂缝十五年》
主角林微作为当年的被霸凌者,她的叙述始终笼罩着一层创伤滤镜——教学楼后巷的青苔味、作业本上的涂鸦、同学躲闪的眼神,这些细节被时间放大,成为她十五年间无法摆脱的梦魇。她的记忆是“疼痛的碎片”,每一次回忆都是对伤口的重新触碰,这种叙述的破碎感恰恰还原了创伤者的心理真实。而当年的霸凌者之一陈曦,在十五年后已是上市公司高管,她的叙述则充满了刻意的“合理化”与“遗忘”,她将霸凌行为轻描淡写为“青春期的玩笑”,用事业的成功掩盖内心的愧疚,这种叙述的“空白”与“回避,暴露出加害者面对过往时的自我防御机制。

更具深意的是旁观者苏晓的视角。她既不是霸凌的直接参与者,也不是核心受害者,却因当年的“沉默”成为事件的间接推手。她的叙述充满了矛盾与自我诘问:“我当时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如果我说了一句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这种“旁观者的愧疚”视角,将小说的主题从“受害者与加害者”的二元对立,扩展到对整个社会“沉默文化”的反思——当暴力发生时,旁观者的沉默何尝不是一种隐形的伤害?

多声部叙事的魅力,在于它让“真相”始终处于动态的建构过程中。没有哪个角色的叙述是绝对真实的,也没有哪个角色是绝对的“好人”或“坏人”。林微的创伤叙事中藏着对自我的过度保护,陈曦的回避叙事中藏着未被正视的愧疚,苏晓的诘问叙事中藏着对自我道德的审判。这种叙事方式不仅让人物形象更加立体丰满,更让读者意识到:创伤事件的影响从来不是单向的,它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受害者、加害者、旁观者的生命里都激起了层层涟漪,十五年的时间没有让涟漪消失,只是让它们以不同的方式沉淀在每个人的生命里。

小说以“十五年”为时间跨度,将时间本身塑造成一个重要的叙事意象。十五年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是一段足以让少年长大成人、让伤口结痂却又留下疤痕的漫长过程。黎佩琳对时间的处理极具匠心,她没有采用线性的时间叙事,而是让“过去”与“现在”在叙事中不断交织、碰撞,形成一种“时间的对话”——现在的人物在面对现实困境时,总会不自觉地回望过去;而过去的创伤事件,也在不断影响着现在的人物选择。

“裂缝”是小说中贯穿始终的核心意象,它既是物理空间的裂缝(如教学楼后巷的墙缝、林微笔记本上的撕痕),也是心理空间的裂缝(如林微内心的创伤、陈曦与自我的割裂、苏晓的道德困境),更是时间维度的裂缝——十五年前的事件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缝,将人物的生命分成了“之前”与“之后”。林微在十五年间不断搬家,试图逃离与事件相关的一切,却发现自己始终活在裂缝的阴影里;陈曦努力打造“完美人生”的表象,却在某个深夜被裂缝中渗出的愧疚惊醒;苏晓成为一名记者,执着于调查各类“沉默事件”,实则是在试图填补当年因沉默留下的裂缝。

而小说的救赎主题,恰恰体现在人物对“裂缝”的态度转变上——从最初的逃避、掩盖,到后来的正视、触碰,再到最终的尝试缝合。这种转变不是通过戏剧性的“和解仪式”完成的,而是体现在一个个细微的日常瞬间:林微不再刻意避开当年的学校,而是会在路过时停下,看着墙上的裂缝发呆,心里的疼痛不再尖锐,反而多了一丝平静;陈曦没有向林微当面道歉,而是匿名资助了一个遭受校园霸凌的孩子,用行动弥补当年的过错;苏晓写出了关于“旁观者沉默”的报道,将自己的经历融入其中,不再将愧疚藏在心底。

佩琳在这里传递出一种深刻的人性思考:创伤造成的裂缝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消失,但我们可以选择与裂缝共存,用理解、原谅与行动为裂缝铺上一层柔软的垫子,让它不再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器。这种救赎不是“遗忘过去”,而是“带着过去前行”,是在承认裂缝存在的前提下,重新找到生命的平衡。

《裂缝十五年》虽然聚焦于一场校园霸凌事件,但其意义远不止于“校园题材”的范畴,而是通过个体的命运,折射出整个社会的心理状态。小说中描写的校园霸凌,不是孤立的“恶少施暴”,而是涉及家庭、学校、社会等多个层面的复杂问题,这使得小说具有了强烈的现实关照性。

从家庭层面来看,小说中的每个角色都带着家庭的“烙印”。陈曦的父亲是一名官员,习惯用权力解决问题,这种家庭环境让陈曦从小就认为“强者可以任意对待弱者”;林微的父母关系不和,经常忽视她的感受,这让她在学校遭受霸凌时,不敢也不愿向家人求助;苏晓的母亲是一名教师,对她要求极为严格,让她从小就懂得“不要惹麻烦”,这种教育理念成为她当年选择沉默的重要原因。这些家庭背景的描写,揭示出校园霸凌背后的家庭根源——父母的价值观、教育方式,以及家庭氛围的好坏,都会对孩子的性格和行为产生深远影响。

从学校层面来看,小说中的老师对霸凌事件的“漠视”令人深思。当林微的作业本被涂鸦、课本被撕碎时,老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同学之间要互相谦让”;当有同学向老师报告霸凌行为时,老师却以“不要小题大做”为由搪塞过去。这种“漠视”不仅纵容了霸凌者的行为,也让受害者感到孤立无援,更让旁观者意识到“沉默是安全的”。小说通过这些细节,批判了学校在校园霸凌问题上的失职——学校不仅是传授知识的场所,更应该是保护学生安全、引导学生树立正确价值观的地方,当学校成为“沉默的帮凶”,霸凌事件便有了滋生的土壤。

从社会层面来看,小说中的“沉默文化”是整个社会心理的缩影。在当今社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普遍存在,当看到他人遭受不公时,很多人选择沉默,理由是“不想惹麻烦”“说了也没用”。小说中的苏晓在十五年后反思道:“我们都害怕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所以选择了沉默,却没想到,沉默让我们都成了加害者的帮凶。”这句话不仅是苏晓的自我忏悔,更是对整个社会“沉默文化”的深刻批判。黎佩琳通过小说告诉我们:当沉默成为一种习惯,暴力就会肆无忌惮;只有打破沉默,让每个人都敢于发声,才能真正遏制霸凌行为,构建一个更公正、更温暖的社会。

《裂缝十五年》是一部充满力量的小说,它没有回避人性的黑暗,却也始终相信人性的光明;它没有廉价的原谅,却也没有永远的仇恨。黎佩琳用细腻的笔触,将创伤、记忆、时间、救赎等主题编织在一起,让我们看到:每个人的生命中或许都有一道裂缝,但正是这些裂缝,让光有了照进来的可能。

邓博钰:“裂缝”中的时间叙事与人性救赎——评黎佩琳的长篇小说《裂缝十五年》
小说的结尾,林微、陈曦、苏晓在一场偶然的校友聚会上相遇,没有激烈的冲突,也没有刻意的煽情,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释然。十五年的时间,让他们从懵懂的少年长成了成熟的成年人,也让他们学会了与过去的自己和解。这种结尾不追求“大团圆”的圆满,却有着“余味悠长”的现实感——生活不会因为一次道歉或一次重逢就彻底改变,但只要我们愿意正视生命中的裂缝,就一定能在裂缝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黎佩琳通过《裂缝十五年》证明,文学不仅可以记录现实,更可以治愈现实。当我们在小说中看到林微、陈曦、苏晓的挣扎与成长时,也会不自觉地反思自己的生命——那些曾经的伤害、沉默的愧疚、未愈合的伤口,是否也能在时间的洗礼中,找到缝合的可能?这或许就是《裂缝十五年》留给读者最珍贵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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