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春日，下午四点多的光景，一座破败已久的寺庙。

   我推开虛掩着的庙门，庙门木板上的漆早已剥落，露出灰白的颜色。

   阳光很好，照在院落里，青绿的小草从破碎的青砖缝隙里钻出来。院子里非常静，这是一种古怪的静。我看见前边的高耸的大殿，窗户都是破败的，木制的窗格，有很多都断了，窗户也有掉落的。大殿好像没有门，敞开着，里面黑乎乎的。

   我迈步往前走，感受我的脚步带来的扰动。一只黄色的蝴蝶不知从哪里飞出，在我前面翩跹着，我往前走，朝着大殿，黄色的蝴蝶在我前边翩跹着。我走上了石阶，坚硬的条石显得很干净，三层石阶，我一步一步走上去，黄色的蝴蝶在前边翩跹着，飞进大殿里面了。我走进大殿，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黑，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地上铺着一层尘土，底下应该是青砖，没有什么杂物，全然的破败，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一切都在告诉你它在衰败，墙面有一些水印，到处是剥落的墙皮。屋顶很高，隐隐能够看出屋梁上彩绘的样子。

   我寻找着黄色的蝴蝶，因为它刚刚飞进来了，我看不见它。

   我走进大殿，往前走几步，站住，我知道这里是人站立仰视或虔诚下跪的地方，虽然空空荡荡，我知道他就在那里，掌握一切，超越一切。这时，突然一束光照下来，照在了他在的地方，我的心砰砰的，我在看这束光，我在感受这束光。它来自大殿上面一处破漏，会这么神奇吗？似乎为我开启着什么。在我看的时候，黄色的蝴蝶出现在光束里，翩跹地往上飞着，最后竟然一下子遮住了那一束光，我突然置身于黑暗中一样，耳中传来钟磬的轰鸣。我知道我睁着眼睛，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就这样仰着头定定地看着，看着黄蝴蝶向深处飞去，黄蝴蝶不见了，光也消失了，那里也没有什么孔洞，一切归于沉寂。

   我退着出了大殿，退着，直到越过大殿的房檐，看见深湛天宇。突然，我看见了黄色的蝴蝶，在屋檐上，翩跹着向我飞来，我伸手接住，是一片枯叶。